“儿臣用郁棠为质一事做借口,请皇上不要治她的罪,今天太傅也进宫替郁棠求了情,至少暂时来说,不管郁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,皇上都不会轻易杀她。”荣宁长公主放下茶盏,朝榻前一靠,不自觉地放松身体,“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,让她帮着削弱卫家势力。”

太后淡道:“皇上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
“孩子?”荣宁长公主一惊,不由直起身,诧异地看着太后,“母后说的是郁棠?”

太后点头:“嗯。”

荣宁长公主皱眉:“郁棠哪里像是有孕的样子?”

“你觉得郁棠没有身孕?”太后表情微凝,“这么说来,她不是犯了欺君之罪?”

荣宁长公主摇头:“有没有孕不好说,但皇上不杀她,不是因为这个,而是如今东澜意欲不明,郁棠又刚从东澜回来,杀了她会让很多臣民寒心。今日太傅进宫,提及国子监学子们都在议论此事,可见很多人只是沉默不发声,私底下都关注着呢。”

君王圣明,才能招纳更多的贤才入朝效忠,他的江山才能稳固。

殷朝本就缺少可独当一面的武将。

若因为郁棠一事影响到君王的名声,让人误以为皇上是个忘恩负义、苛待功臣之人,不管是读书人还是练武之人,都会失去报效朝廷的信心。

“母后。”荣宁长公主目光微抬,眼底浮现几分算计光泽,“眼下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郁棠个人生死,她区区一个公主,影响不了大局,但她既然敢当众杀死卫驰,足以证明她是个不怕死的人,若用她来对付卫国舅,可比我们自已筹谋划算多了。”

太后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:“此次卫驰之死,直接把郁棠推到了皇后和卫家的对立面,他们永远没有化敌为友的可能,卫国舅会想办法报复郁棠,我们从中助郁棠一臂之力,让她放心大胆地跟卫家抗衡,到时就算两败俱伤,我们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
荣宁长公主点头:“卫家一旦元气大伤,影响的直接是皇后和太子。”

太后轻闭上眼,忽然生出几分倦意。

她是皇帝的母亲,却不能插手皇帝的决策,甚至连自已的亲人都保不住,皇权之上,只有一位天子。

谁威胁到他的位子,谁就得死。

所以哪怕殷朝正需要将军,皇上也能眼睁睁看着自已擅长领兵的舅舅郁郁而终,却绝口不提让他去边关御敌,用这种损国八百伤舅一千的方式,削弱凤国舅府势力。

连自已母亲的面子都不看。

这么多年,终于有个卫家能跟凤家抗衡,可边关岌岌可危,满朝文武随时都要担心东澜卷土重来。

皇上他真的不后悔那所谓的帝王心术吗?

卫家坐大之后,他会不会又开始忌惮卫家,再想办法扶持另外一个家族,用来对付卫家和太子?

所谓的帝王术,永远都只是制衡术。

哪个家族鼎盛,哪个家族就成了帝王心腹大患,朝代更迭,轮回不变。

历史似乎总是在重演。

母子也好,夫妻也罢,甚至是予以厚望的亲生儿子,只要威胁到皇帝的权力,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予以铲除。

想到这里,太后肺腑里仿佛有一口凉气打转。

她睁开眼,说回正事:“轩儿为何会落在郁棠手里?”

“轩儿以前喜欢过郁棠,爱而不得,一直憋着气,加上这几年被我惯坏了,太过骄纵,急着去找郁棠落井下石,没想到却栽在郁棠手里。”荣宁长公主声音冷冷,“不过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,儿臣打算利用轩儿这个口子,‘被迫’助郁棠一臂之力,让她好好对付卫家。”

外人都知道皓轩被迫留在卫国公主府。

今天去吃酒的几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