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句诗,汲黯目光柔软了许多。他心说,能念出这一句的人,心里总会怀着百姓。也忍不住插话,叹息:“除了口赋算赋,还有兵役力役,岁岁都要服役,若是在当地服役还好,最怕去边疆做戍卒,一岁只需戍边三天,然而来回路途要半年,路上吃喝住行费用,皆是自行负担。”

对于靠土地吃饭的农人而言,万一轮到去做戍卒,实在是打击不小。出门半年,若是运气好,还能赶回来种地,若是运气不好,今年收成就凉凉了。

这兵役力役,可是从二十三岁一直服到五十六岁啊!

乡人们听到汲黯话语,再代入己身,悲从中来,肩膀在不住发抖。

孩子们尚不知事,抢着火堆旁肉吃,笑嘻嘻跟着身边人挤眉弄眼,打打闹闹,也不忘回头喊:“阿父!阿母!吃肉啦!”却鬼头鬼脑把最大那块肉先塞嘴里。

大人拍拍孩子脑袋,拿起小木棍敲瓦片,声音忽高忽低唱着

“逝将去女,适彼乐郊。乐郊乐郊,谁之永号?”

发誓定要摆脱你,去那乐郊有欢笑。那乐郊啊那乐郊,谁还悲叹长呼号!

“乐郊乐郊,谁之永号”

那乐郊啊那乐郊,谁还悲叹长呼号

……

汲黯低声,不知道是在问谁:“乐郊在哪儿呢?”

*

精卫忽而问乡人:“你们心里的乐郊是什么样子呢?”

这就有些空泛了。

大人们苦恼地想着,小孩子洋洋得意:“这很难吗!乐郊就是肉!我想要吃很多很多肉!”

大人们便受了启发,七嘴八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