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不是所有人谈恋爱都像他们这么难吧,简直难得没有道理。周翔甚至对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产生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怨愤。他真的不甘心,他和晏明修就这么受人摆弄,就这么无可奈何,就这么……
他把自已的命都弄没了,都没能从这段感情里抽离,付出那么多代价,绝不是为了到最后依然什么都没有。
他怎么能甘心。
周翔猛地站了起来,他抓起外套,冲出了大门。他在路边拦了一辆车,报了一个街区的名字。
趁着他后悔之前,把他想做的都做了吧。反正,他真的看不出来事情还能比现在更糟糕了。
十多分钟后,他就到了那个家属大院的门口,门口的小兵看上去年纪很小,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头:“请问你找谁?”
“我找晏首长。”
“请问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周翔。”
“你等等啊。”小兵进去跟警卫岗里的人说了什么,警卫岗里的人拿起电话。过了一会儿,小兵拿出一个本子:“来,登记一下。”
周翔写下自已的名字和要找的对象,对方这才放他进去。
远处,一个人影裹着军大衣朝他走来。走近之后,周翔认出来这个人是跟在晏飞身边的警卫员。
“周翔是吧,你跟我来。”
周翔吸了吸鼻子,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他真的来了。
晏飞和晏明修的母亲就坐在宽敞的客厅里等着他。晏飞即使脱掉了那身军装,身上依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,他皱眉道:“你来我家干什么?”
周翔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,反而出奇地平静下来:“首长,您不也去我家了?”
晏飞一时语塞,脸色不太好看。
“你是来找我的?明修可不住这里。”
“我是来找您的,我有话想对您说。”
晏飞挑了挑眉,语气有些严厉:“你说。”
晏明修的母亲拽了拽他的手臂,眼神有些埋怨。
晏飞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,甩开了她的手。
周翔就站在门口。晏飞没有邀请他进来的打算,事实上他自已也没打算进去,他只是来把他想说的说完,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他待下去的。
周翔镇静地说:“首长,您是信也好,不信也罢,我和明修对彼此都是认真的,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您不想相信、不想理解的事,但它们就是存在。”
晏飞狠狠拍了下桌子,气息不稳,怒道:“你接着说!”
“我要说的很简单。明修不会跟任何人结婚,如果他会,早就没我什么事了。我的确不能生孩子,因为我不是女人,我是以男人的身份跟他在一起的,我有自已的事业,他也有他自已的,我们互不影响,我做不了默默无闻的贤内助,尤其是等他结婚之后承担那么一个角色。所有你们期望我做的事,我可能都做不到,只有一点我能做到,我会永远把他当成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,死都不会变心。我希望……你们能尊重自已儿子的选择。”
晏明修的父母发愣地看着他,都没有反应过劲儿来。
周翔朝他们鞠了个躬,然后转身打开门走了。
地上的雪还没化,踩上去嘎吱作响,周翔听着那动静,感觉跟奏乐一样美妙。
他大概是疯了,或者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,什么也懒得顾了。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摔在晏飞脸上,感觉痛快极了,接下来爱怎样怎样吧,还有什么能比他以前经历的还要糟吗?不会有了,所以他没什么可担心的。
他打上一辆车,报了一个熟悉的地址。十多分钟后,他站在了晏明修住处的门外。
就这么过来了,其实也没什么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