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声音的叶若依身体一僵,还是接着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。
直到面上除了眼睛发红,再看不出其他异色,才冷着脸看着诺诺站在一旁的裴时青。
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,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就要倒下一般,哪里还见当初意气风发的镇国将军的身姿。
“若依,我是来查陛下中毒一事的,看你哭的伤心便进来了。”裴时青卑微的解释。
“裴时青,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和你说这些,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。”叶若依只觉得疲惫,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,她实在没有精力,也没有时间再和裴时青扯这些小事。
“若依,我只是希望,再见你一面。”裴时青静静的看着一脸不耐的叶若依,仿若要将她深深记在心中,片刻不敢忘。
叶若依不再回复,只是怔然地看着床上的赵陵。
她时日无多,多看一眼,便是一眼。
不知道她下辈子看见赵陵,他还能不能认出她。
不过她比赵陵投胎快,怕是下一世赵陵要喊她姐姐。
想到这,叶若依不经意露出一抹笑。
裴时青看着叶若依,只觉苦涩,虽不知她在想什么,却肯定与自己无关。
她的喜怒哀乐,怨恨嗔痴,都与她愿意付出生命去救的那个男子相关,曾几何时,自己也曾手握这颗真心。
她救了他许多次,这一次,应当轮到他来救她了。
裴时青心中一松,再深深的看了眼叶若依后转身退了出去,这一次,他没再喊她,她也没有回头。
为了不将皇上中毒的消息传出,叶若依独自留在营帐中日日照顾着。
偶有几个打探消息的嫔妃来问,也被她应付赶走。
叶若依日日抱着那张狐皮在赵陵床前绣着,时不时还会自言自语些什么。
有时她会说些小时候的趣事,有时便说自己嫁给裴时青真的是委屈极了,有时就指控赵陵心狠,竟不睁开眼看看她,仿佛完全忘记了赵陵中毒昏迷的事实。
这日,已是约定的第五日,叶若依被猎场外的嫔妃纠缠许久,直到下午才来到赵陵床前。
大氅只差收尾,叶若依却怎么也不能绣好,歪歪扭扭的针线,在那张完美无缺的大氅上十分明显。
叶若依有些生气,将绣好的大氅扔在床尾。
“连你穿的衣服都欺负我,明明是我一针一线绣的。”
空气一如既往的沉默,叶若依想了想还是将大氅拿回整理。
她一边理着手中的大氅,眼泪也一滴滴落在上面,染出一片深色。
“赵陵,你可一定要记得我。”
“我什么都不怕,只怕你把我忘了,后宫佳丽三千,若你日日沉迷美色把我忘了,待你死后与我同眠,我定骂上你三千年。”
“赵陵,成婚时我们说好,生同衾死同穴,我们是永世的夫妻。”
“只是我没想到这日子竟然这么快,你日后要好好对子民,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。”
一字一句,赵陵都听在心里。
他看着抱着大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,心中既是欣慰,又是不舍。
看她哭的实在伤心,实在不忍只好艰难出声。
“若依,别哭了。”
叶若依埋在大氅中痛哭着,耳边似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,像极了赵陵。
她愣在原地,一时间,她连赵陵是不是没有熬过去变成鬼魂来找她都想到了,哭的更加大声。
赵陵实在无奈,她真的是初心未改,赤子之心。
“小孩,再哭我就不管你了。”
叶若依这次终于听清,抬起头看到依靠在床头一脸无奈的赵陵,扔下大氅扑上前呜呜咽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