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沈若臻无谓隐瞒,“不过你听见了,我父亲不愿意走。”
“沈先生怜子,不忍心留你一个人。”项明章不提“成家”,“如果有人陪着你,他也许会放心。”
沈若臻说:“动荡时代都是奢求,能顾好自身已经不易。”
项明章道:“那你安排过自己的后路吗?”
沈若臻不曾安排,但凭决心:“倘若复华银行有一日关闭,我会刊登一纸公告,国家哪里需要我,就是我的去处。至于孤身一人,那走的时候则无牵无挂。”
项明章没吭声,蘸墨落笔,写下八个字――海雾深,勿登宁绍轮。
沈若臻微怔,这一句明显是接他要走的话。
项明章阐明:“不要走海上。”
沈若臻问:“为什么?”
项明章诌道:“这一趟从香港回来,我晕船得厉害。”
沈若臻愣在旁边,用指甲轻刮着青玉镇纸,说:“你晕船与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项明章挑破:“我和你一起走。”
沈若臻不由慌张,他拿起镇纸说:“写废了,重新换一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