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明章不太好意思承认:“没什么道理,因为要见你,我挑西装挑得耽误了。”
战壕风衣太严实,沈若臻拘束其中掩盖了不知所措,他沉默半晌,从口袋掏出一枚香囊,生硬道:“赔你的。”
项明章接过,解开缠扣拿出里面的手帕,柔滑锦缎,四边滚着苏绣的云纹,他说:“正统的中式帕子,可惜和我的西服不相称。”
沈若臻道:“的确不搭配,是我欠考虑了。”
项明章说:“是欠考虑,还是思虑太周全?”
沈若臻静了一息:“项先生什么意思?”
项明章说:“明知道我穿西服,却选了中式的。沈行长,你不希望我正大光明把它戴在胸口。”
沈若臻反驳:“我没有想那么多。”
项明章戳穿他:“因为你不敢让一个男人戴着你送的手帕。”
沈若臻垂睫掩盖眼中的惊异,大概还有心虚,项明章靠近他,在他眼皮子底下将手帕叠得方正,然后妥帖放进胸前的口袋。
沈若臻抬了眼,既在疏离,又在认输:“你该上飞机了。”
项明章念了一串数字:“这是我到香港那边的电话号码。”
沈若臻道:“我记住了。”
一股微风从二人之间穿过,项明章拎起脚边的皮箱后退一步,转身走进了机场。
飞机冲上云霄,一路向南,在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那批设备要尽快运走,且不可声张。
沈若臻计划把设备分两批,走两条路线,再单设一条备用路线,一旦发生最坏的情况不至于全部折损。
计划施行之际,沈若臻动用了外祖家的关系保驾护航,各个关卡都安排了人物照应,幸而一路顺利,没出任何岔子。
一切办妥已过月余,复华银行的行长办公室内,沈若臻从保险柜中取出他的行长公印。
项明章的秘书坐在办公桌对面,说:“沈行长,昨晚接到电报,全部设备在工厂安置稳妥,一个零件都不缺。”
沈若臻情绪内敛,只道:“那就好。”
孟秘书说:“幸亏有沈行长伸出援手,等项先生把专家从香港接回来,化工公司就可以正式运转了。”
沈若臻擦拭印章的鎏金雕纹,声低了些:“项先生去了一个月,有什么消息吗?”
孟秘书回答:“有。”
沈若臻竖耳恭候,结果孟秘书闭上了嘴巴,他追问:“怎么,不方便讲吗?”
孟秘书抱歉道:“项先生特意交代,如果沈行长想知道具体情形,要自己打电话联系他。”
沈若臻:“……”
孟秘书尴尬地笑了笑,递上支票岔开话题:“沈行长,这一笔存进项先生的户头。”
双方约在银行见面,灯下黑反而不引人注目,但来银行总要办一点业务当由头。
存款额度过大,行长要审批,沈若臻接过看了眼金额,五千一百九十九万九千八百元。
孟秘书道:“加上户头原本的二百元,正好是五千二百万元。”
这下项明章真成了复华银行的大客户,沈若臻说:“等他回来要取要挪,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就好。”
孟秘书转达道:“项先生说这笔钱不动了,当成他存的老婆本。”
沈若臻攥着印章,再一次无言以对,手起章落“咚”地盖下了行长公印。
要帮的忙帮完了,沈若臻能松快一些,他最近总是忙到深更半夜,所幸家里人没有太关怀,他不必编排一套说辞。
傍晚回沈公馆,用过晚餐,沈若臻待在吸烟室里写信。
孟主编说他上一篇文章的反响很好,邀请他为《公明报》的经济专栏长期撰稿。他无暇兼顾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