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心长地说:“兰西,你有没有考虑过退出娱乐圈,做点小买卖什么的?”
他回答得很干脆:“没有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不解地搁下筷子。
他笑笑,只是那笑容让我有种风霜雪雨的沧桑感,他说:“有的路,从你走上那刻起,就再也回不了头了。”
那时我并不能明白他的话。只要你努力地想回头,怎么可能会回不了头呢?俗话说得好,不在其位不谋其政,也没有办法站在他的立场去看这一切。后来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,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,什么都回不去了。
傍晚的时候,苏荷也来了梨园。看到她时,我还是挺惊讶的,后来我才知道兰西睡觉前发了个短信给她,说有些话要同她当面说。
我看苏荷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,但脸色不太好,其实我一听她这么说,心中也明白兰西要和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。这两个人,今后怕是连朋友也做不了了。
苏荷抓着我的手,小声地说:“小慈,我的心跳得很快。我怕,你要陪我。”x?
我回握住,轻声安抚她:“嗯,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可当兰西看见我们一起进来时,他立马就让我出去了,他说:“这是我和苏荷之间必须解决的事。小慈你别参与,我不想让你为难。”
我看看苏荷,又看看兰西,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该听苏荷的留下来陪她,还是该听兰西的出去。他们还没开始谈,我就够为难了。最后,苏荷咬咬唇,说:“小慈,要不你还是出去吧?”
我顿时如释重负,出去前还给兰西使了个眼神,想叫他别说得太绝,可兰西直接挪开眼神,当没看见。我替他们关上门,在院子里走来走去,不停看着手机的时间。三十分钟过去后,我终于忍不住,想了想,还是将自己半个身子贴在门上偷听。
梨园的门用的是上好的老梨木,我凝神屏气,才隐约听见里面的声音。
我隐约听见苏荷带着哭腔的声音,绝望地问:“哪怕只有一次,你有没有为我心动过?”
兰西坚定地答:“没有,一次也没有。”
听到这句话,我就不敢再听了。我知道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一门之隔的苏荷,大约正在经历着山崩地裂,一切都化为乌有的痛苦。
最先开门出来的是兰西,他低着头,看都没看我一眼,路过我身边时,说:“我出去走走。”
他经过的地方,有一滴滴的水渍在地上开出花的形状。
我以为是他哭了,后来我抬头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。一滴滴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,我长长舒了口气,走进房间,想要看看苏荷的情况。
我以为她会哭,像那时候从兰西的病房里走出来那样,在楼梯口哭得一塌糊涂。可是令我惊讶的是,她这次竟然没有哭,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。她只是坐在那里,大大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前方,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。
可是她这个样子却让我很害怕,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跪下,握住她冷得和冰块一样的双手,担忧地叫她:“苏荷,你没事吧?”
她无动于衷,像是没有察觉我的到来。我急了,晃着她的肩膀,不停叫她,叫到第三遍时,她才恍惚地像刚从梦中醒来。她将目光转向我,像在跟我说话,又像在同自己说:“我早就知道答案了,不是吗?亲口问他一次,不过是让自己不再抱着那一星半点的幻想。”
她突然笑起来,温柔与忧伤俱在,像林青霞饰演的东方不败,在坠崖前对令狐冲露出绝美一笑。
然后,她低下头,双手掩住脸庞,破碎的声音从指缝里逸出:“小慈你说,为什么我明明一秒也没有拥有过他,却像失去了他一万次?”
我听了苏荷的话心里很难受,大片的酸涩在我的体内翻江倒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