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看不清,还是他根本不想看清?
我气急败坏地补了句:“过去的还真过不去,你的女朋友,现在,乃至以后,都不知道会在多少个男人的硬盘里……”
“宋初慈,你够了!”
兰西抬头冲我吼了一声,他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,泛着湿润。
我终于忍不住,抽过枕头往兰西身上砸去,叶笑笑出手拦我,打翻了她放在身边的保温瓶,冒着热气的水汹涌而出,刚好漫过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苏荷脚上。可苏荷站在那里,像一尊雕像,什么都感觉不到。
“苏荷!”
我连忙丢下枕头,冲过去拉开了她。
叶笑笑的手上也溅到了几滴,兰西紧张地拉着她的手说:“快去用冷水冲一下。”
我明显感觉到苏荷的身体晃了晃。
我说:“兰西,我开始有点讨厌你了。”
兰西这才注意到苏荷的脚,他顿了顿,又吼:“还愣着干嘛,快去叫护士啊!”
苏荷往后退了两步,转身欲走,我扶住她,想和她一起走,但苏荷别过头轻声道:“小慈,让我一个人静静,好吗?”
那是一种极力隐忍的哭腔,我从未看见她露出过那样无助的神情,犹豫了一下,还是松开了她的手。
苏荷拉开门走了出去,我盯着门把愣了好一会,也拉开门走出去。
我关门时看见兰西拥着叶笑笑的模样,心里就像堵了朵乌云难受。我站在门外,对着白漆的木门道:“兰西,不管你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,我都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,我今天在这里说的这些话,并不是为了维护苏荷,我说这些,把自己弄成一个咄咄逼人、爆人隐私的神经病,都是为了你……从小到大,我最见不得人伤害你。”
最后一句话,我是哭着说出来的,我没想到这一场探病竟是以四个人的眼泪终结。曾经十二中的铁三角,因为叶笑笑这根杠杆,已呈碎裂之象。
我在医院安全出口的楼道里发现苏荷,她背对着我,瘦弱的肩膀抖得像筛子,一如十八岁那年,哭得无声无息。
而我也像十八岁那年一样,静静站在她背后看着,心里模糊不清地疼了一片。
很久之后,苏荷转过头,像是早就知道我在那里,泪眼朦胧地问我:“小慈,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?”
我的喉咙中像堵了什么东西,无言以对,我只能走过去,像过去每次我难过时她抱住我那样,轻轻抱住她的头,让她在我怀里放肆哭泣。
三天之后,我独自在医院对面的茶楼约了叶笑笑。
没有多余的话,就将合同递到她面前,她满意地看了一遍,面带微笑地签下自己的名字。她站起来理了理裙摆,皮草小袄搭在腕里,姿态优雅地说:“谢谢你了,宋初慈。”
我轻轻哼了声。
本来已经踏出座位的她听见我这声哼,又重新坐到了座位上。
她看了我一会,然后笑了。
她说:“宋初慈,你心里对我很不屑是不是?”
我拿眼角瞄她:“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。”我环视人烟寥寥的茶楼,从包里掏出一本书,对她说,“你拿了合同就走吧,有人在我对面坐着,我看不下去。”
叶笑笑将皮草小袄放在膝盖上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我翻了两页书,见她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,遂抬起头看她。
不得不说,叶笑笑长得很柔和,她端茶轻啄的样子,贵气十足,茶水在她喉中润下,她没有任何铺垫地开口,说:“你一定好奇我不喜欢兰西,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吧?高中那会我和兰西在一起,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无意中听到你和苏荷的谈话,知道苏荷喜欢他。”
她盯着茶杯看了会,继续说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