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毕生所求的,不过就是这四个字。可此刻我竟没有感到欣喜若狂的感觉,我觉得很混乱。我整理了思绪,舔了舔干燥的唇,问出那个曾一度让我崩溃的问题:“那闻澜呢?你和闻澜不是订婚了吗?”

程靖夕微微皱起眉,说:“我说是做戏给人看,你信吗?”

我不确信道:“做戏?”

他点点头:“她父亲是我大学导师,我母亲过世后,闻教授对我照顾良多,也是他将我送去国外读的书。我早已把他们当成了家人,闻教授前年中风,去年病情加重,转入了重症监护室,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女儿嫁人,而他希望那个人是我。”他顿了顿,观察我的反应,才继续说下去,“我自然是不愿的,和闻教授起了争执,他被我气晕送进了抢救室,闻澜就同我商量,反正医生说闻教授的时间最多不过三个月了,我们可以先订婚,让他能够安安心心地离开。”

“所以你就答应了?”我接道。

“订婚又不是结婚,不需要领证,我就当去演戏。”

我翻了个白眼,无奈道:“对你们男人来说,随便订个婚再反悔,确实跟过家家似的无关痛痒,可对女人就不一样了。被人毁一次婚,很影响她以后处对象的,就算以后嫁给别人,遇到厉害的婆婆,还会以此为理由欺凌她。”

程靖夕神色古怪地看着我说完这一大串话,问:“你最近主攻婆媳类电视剧了?”

我困惑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大不了,这个婚让她来先反悔。”

我无奈道:“这不是关键,关键是……”

“关键是,我和你。”程靖夕提高音量,打断我的话,“我说了那么多,你的答案呢?”

“答案?”我竟然跑题了,我们这一番谈话的重点,不是关于闻澜,而是我和他。

而一想到这里,我的脑子再次成为一个盛糨糊的容器,我挠挠头,苦恼极了。还不太能找准自己的方向,心中有许多情绪不停蹿涌,涌得我心烦意乱。

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找水喝,手刚搭上床沿,就被程靖夕一把抓住,他望着我,深沉道:“难道,你不再喜欢我了?”

我回过神,视线正对上程靖夕漆黑的瞳仁,我突然间明了,我心中那些迅速蹿涌的情绪,是高兴,是轻飘飘的幸福。我太高兴,忘乎所以了。

我抿抿唇,不好意思地望向一旁,小声嗫嚅:“喜欢啊。”

其实我过去和程靖夕说过的甜蜜可不少,“我喜欢你”简直被我当成口头禅了,生怕程靖夕不知道。可如今我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滋味,就像关于大自然的超前拍摄手法,一颗种子,在我心里迅速生根发芽,开出一朵淡黄色的檀花来,我甚至可以闻见花的香气。

而下一秒,我便知道,那是程靖夕的味道。

“那就够了。”

这句话随着他倾身的动作,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我们贴在一起的唇角,他一手揽在我背后,一手捧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压向他,慢慢加深这个吻。

我将眼悄悄睁开一条缝,程靖夕长长的睫毛近在眼前,温柔地随着他辗转的动作扫在我脸上,我忍不住咧开嘴笑,双手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,笨拙地学着他的样子吻他。

程靖夕轻抚着我的发,他一定知道,我对他的喜欢,都在刚才那个绵长的亲吻里。

我这一觉,是被饿醒的。

我躺在程靖夕的怀里,听着他的心跳声,感受着他的呼吸我头顶上萦绕,多么美好的氛围啊,如果我的肚子没有煞风景地奏起交响乐的话。

程靖夕长长呼了口气,眼睛睁了几次,才睁开一条缝,迷糊地低下头看我。我的心跳霎时漏了半拍。

他的头枕在我头顶,懒声道:“早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