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发现程靖夕烙在我心上的印记是那样深刻,他的每一个侧脸,笑起来时嘴角弯曲的弧度,亲吻我时微微颤动的睫毛,都融在我身体的每寸骨血里,怎么也散不掉。
离开清水村的那天,老太太坚持送我们,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,老太太说这意味着冬天正在慢慢结束。安杰拉就在那作吟诗状:“春天啊!就在我们眼前!”还摆了个奔向太阳的姿势,乐得我们东倒西歪。
大家逐一上了车,我正要上车时,老太太突然往我怀里塞了封红包,我连忙婉拒:“奶奶,我们在您家打扰了那么多天,真不能要这个钱。”说着我就要还给她。
老太太立马瘪嘴:“你是我孙媳妇,我给你压岁钱是天经地义。”
我说:“奶奶您这……”我可真是为难,这红包我拿也不是,不拿也不是,毕竟,我根本就是不是她真的孙媳妇,还不能说出真相,真担心老人家承受不了刺激。
老太太似乎看出我的为难,拍着我的手笑了笑:“小慈啊,你是个善良的孩子,为了逗我开心,假装我孙媳妇。”
我讶然:“您知道我是假扮的?”
老太太说:“别看奶奶我年纪大了,我可是比年轻时还要有眼力,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。我们小安子哪里能有那样的福气,就你俩这气质,站一起也不般配,怎么可能是一对。”
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道:“你和那个程先生,其实是一对吧?”
我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沉默了一会,才淡淡道:“以前是,现在已经不是了。”
“我看也是。”老太太一副过来人的模样,“你俩平时都刻意不去看对方,但趁对方不注意时,就会一直盯着对方看。”
我确实是会在程靖夕没发觉时,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他,可他……
我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:“他不会那样的。”
老太太笑道:“怎么不会?我瞧见可不止一两次了。感情哪有谁多谁少,两个人在一起久了,就像绑在皮筋两头的手指,走远了,皮筋断了,两头的手指都会疼,你说对不对?”
我低着头,说不出话来了。
安杰拉从车窗探出头来,说:“奶奶,放你孙媳妇走吧,再不走,油都要烧完啦。”
老太太瞪了他一眼:“还孙媳妇,你小子再不正经去找老婆,我估计都等不到抱孙子的时候了。”又转头对我说,“我老啦,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日子,能和你们一起过年,我很开心,也不知道下一年还能不能这样热闹。”
我立马接道:“明年我们还来陪您一起过。”
老太太眉开眼笑,拍着我的手,连声说好。
车子发动后,老太太跟着车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,车子走远,站在村口的老太太慢慢变成一个黑点,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,老太太又要孤孤单单地守在家里等待儿孙再归来的日子,只有一只狗做伴,那是多么心酸的孤独。
我对安杰拉说:“以后你有假,就回来看看奶奶吧,别一到假期就到处旅游,不要等到想陪家人时,都没机会了。”就像我,再没有机会陪伴在老宋身边了。
安杰拉从后视镜里看我:“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有深度?”
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有深度的人。”说完我就把眼罩一拉,闭眼小憩,可我怎么也睡不下去,不知过了多久,我一把拉下眼罩,突如其来的亮光照得我眼睛生疼,我眯着眼看了看四周,兰西一个人霸占着尾座睡着了,苏荷也趴在我腿上睡得不省人事,我的目光落在她扎在头上的皮筋,忽然想到老太太说的那句话。
“感情哪有谁多谁少,两个人在一起久了,就像绑在皮筋两头的手指,走远了,皮筋断了,两头的手指都会疼。”
我轻轻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