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难道是睡不惯杂物房,想要我自觉点同他换房间?诚然,我是没什么意见,反正都是一样睡不着,倒不如成人之美,但是苏荷肯定是不愿的。
“孙媳妇儿,来,酸汤好了。”
老太太人未到声先到,踩着小碎步从外面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大碗浓稠的汤,我连忙过去接,边把碗端到桌上边道:“奶奶,你让我去端就好了,还让你亲自端来,我多不好意思啊。”
老太太拉着我的手笑:“自家人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程靖夕又转过头来看我,我假装没看到,冲老太太干笑了两声,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。我老实地坐下来喝汤,喝第一口,我就点头对老太太竖起大拇指,这味道真是绝了,汤底不说,就搁里面的酸萝卜,也别有一番滋味。
老太太见我爱吃,笑得可开心了:“锅里还有,吃完我再给你盛,这消食的,不怕多吃。”又转向程靖夕道,“小伙子要不要也来碗?”
程靖夕摇了摇头,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:“不用了。”
“那我先去喂猪,等他们醒了,再给你们做好吃的。”
老太太一走,他立马就收敛了笑,继续扭过头,盯着墙面上的挂历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埋头喝汤,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面前的美味上,所以连程靖夕什么时候从沙发转移到我面前也不自知,喝了一半出了身汗,我吐着气抬起头,看见程靖夕近在咫尺的脸,差点没把嘴里还嚼着的一小口萝卜给喷出来,他怎么老这么神出鬼没的啊?!
程靖夕一手托腮,看了看碗,又看了看我,说:“我有点饿。”
大概是对昨晚使性子和他抢吃的事情有愧,我立马善解人意道:“那……我去给你盛点。”语罢,我就奔去了厨房,挑了个大碗,给他严严实实地盛了一碗。
走回大屋时,一抬头,就看见程靖夕捧着我的碗,一勺一勺的喝得津津有味,我手一软差点就把碗给摔了,愣了愣,提醒他道:“我把你那碗盛来了。”
他头都懒得抬:“我喝这碗就够了,你喝那碗吧。”
“哦。”
他都这么说了,我还能说什么,总不能明明白白地说,喂,你喝的那碗有我的口水。既然吃口水的那位都不介意了,我若介意岂不是显得特斤斤计较了?
这样一想,我就宽了心,大刺刺往桌前一坐,若无其事地喝起汤来,边喝边感叹,这真是要胖三圈的节奏啊。
我吃完时,程靖夕还在吃,他吃东西特别秀气,不会让桌面有一点污渍,反观我自己,汤沫儿溅得桌上到处都是。
我偷偷地用纸巾擦了擦桌面,瞄了一眼程靖夕,见他好像并未对我多注意,我正准备离开,却因他冷不丁的一句停下了脚步:“我有些头晕。”
我转向他,屋内就只有我们两个,他这句话不像是自言自语,可要是说给我听的话,又有点想不通他的用意,且不说他头晕跟我有无必然联系,就凭我俩现在的尴尬关系,根本就连朋友都称不上,我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。
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,程靖夕放下勺子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,突然握住我还放在桌面上的手,拽着贴到自己的额头,掌心下柔软的温意真实存在,握住我手腕的手指轻轻摩挲,他轻眨的眼睫毛扫过我的手,我受到不小的惊吓,愣愣地望着他。
他说:“你看,我是不是发烧了?”
我彻底懵了,我实在感觉不到他额头的温度有没有异于常人,因为我现在的体温因为他的举动也是异于常人的,甚至更胜。
“咳咳。”这一声突然冒出的咳嗽声让我混成一团糨糊的脑袋清醒过来,慌乱地抽出手,往后退了一大步,拖得椅子一阵动响。
我转过头去看兰西,他靠在门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