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拦住了。程靖夕从怀里掏出一个方盒,递给刚走上楼梯的警察:“蓄意谋杀,恐吓,私贩洋酒。”

警察接过,按下播放键。

“口气挺大的!我告诉你小姑娘,今儿个就是我们兄弟几个在这里面做了你都没人知道,你信不?”

眼镜胖子的声音重现,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个小型录音机。

警察说:“程先生您放心,这伙人一定逃不了几年牢。”

走到外面时,我整个人就瘫软了。幸好有程靖夕扶着我,这才不至于摔到地上。我看了他一眼,突然放声大哭起来。

程靖夕平静地替我拭泪:“让你去就去,都不用大脑想想这会是闻澜故意设计你的?她整了你那么多次,还不长记性?”就连指责,都像在播报新闻联播,他的指腹在我右颊停住,然后注视着指尖的血迹,微微蹙起眉,“你流血了。”

应该是刚才眼镜胖子敲碎酒瓶时,我的脸被飞溅的玻璃划伤了。大约是吓到了,我竟没感觉到痛。我豪迈地抹了一把脸,风马牛不相及地说:“你不是不管我了吗?”

程靖夕淡然道:“我只想看看你对我的这份喜欢能有多坚持。不过,好像做得有些过头了,我道歉。”

我继续指控:“你不是说过从来不做‘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’这种事吗?”

“那要看是为谁做了。”程靖夕回答得很自然,“小初,你不是一直期望着这样的开场吗?喜欢吗?”

这是他第一次称呼我为小初,这个独一无二的昵称。我想那两杯洋酒是来后劲了,我觉得自己有点儿醉,看他薄唇微微嘟起,我头脑一热,就亲了上去。

程靖夕沉默了一会,扶在我腰上的手渐渐上移,托住我的头,轻含着我的唇,鼻尖抵着我的鼻尖,看着我的眼,声音如入梦的咒语:“闭上眼。”

我听话地闭上眼,下一秒,他温热的唇加重了力道,一寸寸地攻城略池。

记忆中,我和程靖夕每次一有突破性的发展,就得见血。第一次遇见他,我来了初潮。重逢时,我摔破了脑袋。这一次,他吻我,我的脸被碎酒瓶划破,真可谓血一般的历史!

我永远也不能忘记我与他之间的第一个吻,车水马龙的路边,我听见汽车鸣笛的尖啸,人声的嘈杂,可全世界,一切景象,一切声音,都像是个布景,只为衬托我和他。

我多希望时间在那刻静止、玛雅人的预言提前降临、地球爆炸、爱与恨灰飞烟灭,所有东西都碎裂成宇宙的星河,用几万几亿光年去闪烁那一刻,我记忆中最美丽的时刻。花开花落,潮起潮落,月升月落,都及不上他不动声色的侧颜。

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世界?

第五章 孤独之语

第五章 孤独之语

{孤独用英文怎么说?I love you.}

后来我曾想过,宇宙有多大,人有多渺小,你所希冀的往往会与想法相差甚远。比如在那刻,我怎么也不会想到,这个温柔待我如同珍宝的男人是个出色的“演员”。再比如我也从没想过,他会和闻澜订婚。

陈年旧事如烟如云,吹一吹便散开,而迷雾之后,携手而立的那两人却清晰地显现出来,也更清晰地撞击着我的心脉。钝痛如撞钟,从心上蔓延至全身。

我止不住痛哭,就像那天被程靖夕从茶楼里带出来一样,止不住颤抖。

“宋小姐。”袁北辙的声音在我哭声的衬托下显得更微弱。听他的声音似乎就在我身后,与苏荷面对面站着。
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苏荷质问道,不一会恍然大悟,“你在这里,就说明程靖夕也在?宋初慈,你哭成这样,就是因为程靖夕吧!”

我没有说话,但在听到“程靖夕”三个字时还是猛地停止了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