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那天之前我也没有精细打算过这件事,甚至连想都没想过,因为从古至今,求婚这档子事都是男方干的,鲜少有女方主动。

只是我那晚多喝了几口小酒,一点醉意中,我飘飘渺渺地望着程靖夕,无论什么时候看他,无论看了多久,每一次看他,总会让我有种初见他的惊心动魄感,如擂鼓的心跳中,他察觉到我的视线,垂眸对我微微笑了笑。

这一笑,可要了我的命,我就像身处查理的巧克力王国里,抓着他的手,说:“程靖夕,不如,我嫁给你吧。”

啪嗒啪嗒,几双筷子掉了下来,袁北辙被菜呛到,抹着脖子咳成筛子,苏荷更是夸张,一口酒直接就喷了出来,坐在对面的袁北辙淋了头口水和酒的混合物,兰西同情又嫌弃地撇撇嘴。

但程靖夕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,临危不乱,一点不像他们,小家子气的。

他扫了眼在座几人的姿态,缓缓将目光落在我身上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
我兴奋地叫了声,扑过去抱了他个满怀,兴奋完了,我又担心他会反悔,到手的老公飞走了。连忙扯下易拉罐上的拉环,往自己手指上套了个,然后拉着他的手就往手指上套,程靖夕的手又细又长,但对于拉环来说还是大了,最后只有套在小指上。

我羞涩扭捏道:“虽然简陋也简单了点,但贵在心意,今天大家就做个见证,我和程靖夕,就算是订婚了。”

苏荷打断我:“喂,宋初慈,你懂不懂啊,你随口说是订婚我们也认了,但拿个易拉罐拉环当戒指,还把这玩意儿套小指上,你这是在逗我们吗?戒指套小指是代表单身,你这是要向全世界号召他程靖夕是单身,小姑娘们快往上冲?”

“我……”我刚想说些什么反驳她时,程靖夕就拍拍我的手,对苏荷道,“你觉得这算戒指?”

他轻笑了声,连我都听得出其中的鄙夷,何况是苏荷,眼看苏荷有拍桌子之势,程靖夕又转过头对我说:“不过是做个道具罢了,明天我会把真正的订婚戒指送来,哦,苏荷你也一起来看,看看什么叫戒指。”

我瞧见苏荷的脸色由青变红,又由红变青,跟一调色盘似的,但程靖夕还没打算放过她,叹了口气继续道:“没人给她订婚戒指,真是可怜。”

“噗哈哈哈。”

“程靖夕!”

这两声分别来自兰西和苏荷的声音是同时发出的,兰西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,幅度之大,我都替他捏了把汗,生怕他会一头栽进面前的菜盆里。

苏荷气鼓鼓地拍着桌子道:“你一个大男人,就这么欺负我一女的啊,你还算是君子吗!”

程靖夕端起酒杯,抬手过了下四周,认真道:“这里就一个女的,叫宋初慈,还有,我本来就从不以君子自居。”他一口饮尽杯里的酒,对苏荷耸了耸肩。

我同情地看着苏荷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,忍了半天没忍住,和兰西一样笑得趴在桌上。

上天作证,我和苏荷认识近十年的时光里,她一直都是女王的姿态,加之她那张嘴特别贫也特别贱,我从没见过她在嘴上功夫吃过亏,可自从她和程靖夕碰面后,每次打嘴仗,最后都会败得一塌糊涂。
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,不怕死的最怕遇到不要脸的,不得不说,脸皮这一物,于程靖夕来说,纯粹只起到了好看这一作用。所以,苏荷的惨败,着实是件意料之中的事。

第二天,程靖夕果然就让袁北辙送了颗五克拉的钻戒来,袁北辙还带来了程靖夕的原话:“程先生说了,订婚的戒指就先委屈下宋小姐了,这样结婚时的戒指,才有进步的空间。”

苏荷在我旁边,牙咬得咯吱响,她说:“宋初慈,你要真和程靖夕结婚了,咱就绝交!”

我抱着戒指傻笑,沉浸在幸福之中。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