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棉棉,你刚才问,你是我的谁。那我现在告诉你。”
我安静地听着。
“你是我最爱的人,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有了这句话,我感觉将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我都可以应对。只要他在我身边。
他道:“但正是因为,我爱你,我变成了胆小鬼,不敢让你看见我丑陋的一面。”
“你丑的样子,我见过呀,你肚子上长肉肉的时候,你不刮胡子的时候,你黑眼圈像熊猫的时候,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呀。”我的头顶蹭蹭他的脖子。
他笑了,身体带着我颤动:“不是说外表,是内在。我的内在腐朽了,从很早、很早以前,它们变成了一滩黑水。我无法集中精力思考,无法睡眠,什么都不想做,也做不到。当我笑着和你说话的时候,我看到一条绳子锁住了我的脖子,慢慢收紧,我开始欢欣雀跃。然后我开始融化,融化成肮脏的黏液。我的嘴巴在这头,眼球在那头,手指像豌豆,七零八落……哈,像极了墙上挂着的那幅毕加索抽象画……棉棉,你会害怕吗?”
我想起了他对“伍尔夫溺水而死”的感想。
他曾说:有的人,哪怕安静的时候,也有种被追逐的感觉,他的太阳穴似乎被人摁着,他的血脉在奔腾,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腔,呼吸不畅,浑身疼痛。反而,当他沉入冰冷的水中,大自然会帮他吸收痛苦,让他忘记自己的存在。他感觉到的不再是自身的痛苦,而是自然的循环。
啊,我的阿槿生病了。从很早以前就生病了。
我跪坐在他跟前,轻抚他柔软的发丝,强烈的心疼和自责折磨着我。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额头:“我怎么会害怕呢?谢谢你告诉我,希望你告诉我更多、更多有关你的事……”
他倚靠着树干,仰望着我,双眼忧郁而清澈,仿佛一个可怜的孩子。
我忍不住吻在他的脸颊上。
被我亲吻的时候,他笑着眯起眼睛。
又忍不住将唇印在他的眼睫上。痒痒的。
他颤颤地、深吸了一口气。
又开始下雪了,他的吻印在我的唇上,那般轻盈,宛若一片晶莹的雪花。
和他亲吻的时候,我甚至舍不得闭眼,我想看他的一切――把所有细节,都深深印入脑海。
所以,我亲眼看见,一抹残忍的红色出现在这双清澈的眼眸中。
下一刻,他突然将我摁倒在雪地上,霸道地吻了上来,或者说,是咬。
他咬在我的唇上,有些痛,有些麻。
淡淡的血腥味。
恶鬼,回来了。
此刻的我,无比冷静。
为了救我的阿槿,我需要跟恶鬼去他的巢穴,在他恢复成鬼身时,夺走他的‘内核’。
那么,他的‘内核’是什么,在哪里?
恶鬼见我没有动作,放开了我。
他蹲在我的跟前,饶有兴致地俯视躺在雪地上的我,微微歪头,左耳的耳坠轻轻晃动。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恶鬼,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格,是否知道他的身体就在刚才,被阿槿霸占了?是否知道我们的详细对话?
还不等我试探,他便开口:“见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吴成槿,怎么样,开心吗?”
我捉着他的衣袖,蹙眉:“阿槿,你在说什么,你就是吴成槿啊。”
他嘲讽地睥睨着我,缓缓抽走他的衣袖:“你当我傻么,短暂失忆,外加你那深情款款的模样,稍微推断一下,就知道刚才吴成槿那小子霸占了我的身体,对吧?你们密谋了些什么,说说看?”
看来他不知道我们的详细对话,我松了一口气。
我道:“时间太短了,来不及‘密谋’。我们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