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堂皇子,何至于此?
洛飞白顿了顿,道:“大人,用箭阵吧!我们是官他是贼,何必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?”
没能听到回应,洛飞白一回头,就看见身旁少年的袖袍、衣袂、长发忽然毫无征兆的飘了起来,他慢了一刻才反应过来:不是少年的衣袍无风而动,而是少年自己动了。
周凯右手一空就知道不对,再想抓哪还来得及,懊恼道:“你怎么不拦住他?”
比起洛飞白,他更多是在埋怨自己:怎么不抓的更紧些?!
场中,赵轶已经杀红了眼,胸中只剩下无穷恨意:那个人被责罚、被羞辱,他只能看着,那个人被杖责、被陷害,他只能看着,那个人身受重伤,一身血衣挡在所有人面前,他还是只能看着……
那个人,好容易从阎罗殿里捡回一条命,眼睛瞎了,武功没了,他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,却还是护不住!
赵轶,你活着有什么用!
内力汹涌,一剑斜劈!
去死!去死!都去死!
“叮!”两把长剑搅在一起,一把被斜斜引开,一把轻飘飘抹向对方咽喉。
赵轶夷然不惧,抬手抓向剑刃,肩膀却忽然被人捏了一把,手臂一麻,软软垂了下去,与此同时,耳边传来“叮”的一声响,冰冷剑刃与一支古朴玉簪黏他咽喉一寸开外,而后,一个熟悉的人影挤到他身前。
赵轶有些恍惚的被挤到一旁,玉簪沿着剑刃上滑,挑向青衣人手腕,少年清澈的嗓音传来:“打架这种事,还是我来吧!”
推开赵轶,手中玉簪猛地一转,由下压变为上挑,人后仰侧翻,剑刃几乎贴着他的鼻尖掠过,削断一缕长发……剑刃还未完全从眼前消失,弯成长弓的少年就将自己“射”了出去,瞬间撞进对方怀里,肩膀撞向对方胸口。
青衣人反应极快,侧步横移,胸口几乎贴在少年后背,手中长剑回抹,横向对方咽喉。
“叮――”贾玩右手玉钗及时赶到,压上剑刃,一抹而下滑向剑尖,发出一声拉长的剑吟,同时旋身向外,左手在青衣人肩头轻轻一按。
剑鸣声止,长剑猛地挣脱玉簪,剑柄撞在贾玩胸口,贾玩闷哼一声跌退。
剑刃横扫,贾玩再次疾退,裂帛声后,绛紫色碎布伴着丝丝缕缕的长发飘落。
赵轶等人心几乎提到嗓子眼,却见那青衣人并未乘胜追击,反而退开几步,倒持长剑,剑柄撞在自己左肩,只听“咯”的一声,骨骼错动声响起,青衣人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而逝,缓缓道:“名不虚传。”
他们这才知道,贾玩在对方左肩轻轻“摸”的那么一下,竟就卸了他的骨头。
贾玩颔首:“你也很厉害。”
手上玉簪一转,随手插回头上,道:“枪。”
便有侍卫掷出手中长1枪。
贾玩抬手,手指搭上枪身,黑色铁枪瞬间活了过来,去势依旧,却从一条死蛇变为吞天巨蟒,恶狠狠向对方噬去,漫天枪影随之而起,铺天盖地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攥住,然后鼻子发酸,眼睛发胀,嗓子里发出近乎呜咽的声音。
他们和这个少年很熟,曾经和他拳拳到肉的打过架,曾经跟在他身后,在他一刀刀劈斩出的小路上行走过,也曾经被命垂一线的他护在身后,看着他一个人流血厮杀……
这些日子他们守在别宫,看着太医给他断了死期,看着他呼吸脉搏渐渐微弱,看着他奇迹般的活了下来,看着他眼睛瞎了、武功废了……
每次听他玩笑说自己“又残又废”,就要拼尽全力才能忍住眼泪,心如刀绞却还要强笑着接话,不敢让他听出一丝心疼心痛。
他们从来不是什么义薄云天的好汉,却真的恨不得残的废的那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