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凛听他说完,并没有生气,说:“如果小知愿意,霍氏会召开记者会,公开我的伴侣身份。”

“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,”魏清琅并不满意他的回答,双手撑着桌面,上身前倾,气势咄咄逼人:“你很清楚,你比他大,大十四岁,即使权力滔天,你也改变不了时间,你束手无策无可奈何,你终将让他一个人孤苦十四年!”

狮王藏起来的伤疤猝不及防被人撕开,幼狼看到了他的破绽,毫不留情咬住他的喉咙。

霍凛与魏清琅平视,他面前一双很年轻的眼睛,朝气、清澈,没有算计和阴谋,适合携手伴侣走过更远的未来。他看着,竟生胆怯,不愿面对的伤口骤然迸发,血肉撕裂,疼入骨髓。霍凛心底下意识退缩,在一个小辈面前丢了镇静,手上一抖,钢笔啪嗒掉在地上。

“在医院竹亭里我就感受到,你羡慕我,也在怕我,对不对?”魏清琅一字一句,在他伤口又添一刀,“我比他小四岁,和你相比,我能多陪他十年。”

*****

温知出了京大校门仍在恍然,魏清琅每一句话话仿佛变换成一个个尖锐的木刺,直直的刺在温知的五脏六腑,疼的浑身发麻。他骂自己粗心,现在回想霍凛住院后不经意间表露出不安和害怕,那么明显,他却没有丝毫察觉,前天晚上霍凛身上的烟味,眼睛里深深的自卑和无力感,自己明明都问了,怎么最后就睡着了呢。

霍凛应该是刀枪不入的,出生就是云端顶上的人,无所不能,没有任何弱点,让所有的一切望而止步。

可是后来,他有了温知。

“温知”两个字是锁链,将霍凛牢牢绑在十字架上,手脚被束缚,成为待宰的羔羊,所有人趁机拿起柴刀,恶狠狠向他砍下去。他反抗不了,因为他有温知,他无能无力,只能任人宰割。

他的霍叔叔该有多难过呀,温知想,那些人往他心尖口上扎刀子,每一寸都挑他最软的肉刺下去。偏偏他做不到,也放不开,他痛苦彷徨,只能独自去舔伤口。

温知越想越疼,蹲在路边,拨通了霍凛的电话,自己的电话,霍凛接的总是很快。

“小知?”

“叔叔,”温知吸吸鼻子,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,“在干什么呢?”

霍凛声音温醇:“刚吃过饭。”

温知说:“我也吃过饭了,正要回家。”

霍凛问:“今晚回家住吗?”

“回家住,”温知说:“刚刚和亦川逛了学校,我一会儿就回家。”

霍凛:“回寻畔别墅还景苑小区?”

温知抬头看月亮,说:“想回有叔叔的家。”

那边霍凛笑了声,说:“去景苑小区吧,离你公司近,等下挂了电话给管家说一声,让他明天给你送早餐。”

温知没应,又叫了他一声:“叔叔。”

霍凛:“嗯。”

温知:“你那边有月亮吗?”

霍凛今天去了一个乡村考察,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进酒店之前他看了月亮,很亮很好看。他说:“有。”

温知:“你现在看着月亮。”

霍凛走到窗户前,拉开窗帘,月光倾泻而下,空中的月亮高高悬挂,颜色像是两人胸口的玉。

温知又说:“好看吗?”

“好看,”霍凛轻轻说,“和小知的眼睛一样好看。”

温知笑了,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睛,他撑着眼眶将泪水憋会去,故作轻松的问:“叔叔,你还没告诉我,你在哪个酒店休息?”

霍凛说,“隆盛酒店。”

温知想了想名字,没听过:“连锁酒店吗?”

“不是,普通的酒店,全国估计只有这一家。”霍凛说,“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