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曜洲嫌恶收回手,像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,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昏暗的老旧屋子,在漆黑楼道间将来电接通。
手机光在那双晦暗不明的眉眼处一晃而过。
电话的另一边,顷刻传来熟悉的温婉女声,委屈巴巴道:“曜洲呀,过年的时候你在拍戏,都没回家吃团圆饭,要不这礼拜抽空回来一趟,就算你跟你爸爸制气,但总不能不管我了吧?”
若是以往,徐曜洲总会无可奈何地哄上几句。
他对这位母亲向来没辙,也狠不下心拒绝。
只是这一次
徐曜洲没有接话,只淡淡道:“妈妈,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。”
对方一愣:“什么?”
徐曜洲欲言又止,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,因为还没能从刚才的那阵恼意中缓过来,嗓音还明显偏低:“只是猜测,我……”
忽地楼道里陆续传来脚步声,在空荡荡的楼梯间传来阵阵回音。
最近一直紧跟着他的那位助理走在最后,没同那群便衣民警一样冲进屋里,只气喘吁吁停在最后一阶楼梯上,在看见徐曜洲的刹那便着急喊道,打断他的话:“不、不好了……”
徐曜洲停住,眯了眯眼,侧眸看去。
来人道:“陈肆刚打电话来说他那边出事了,你的手机占线,一直打不通……”
无声的夜似蛰伏的野兽,不知何时便如幽灵般出现,带着那双阴恻恻的眼。
陈肆都快窒息了。
第一次被无边的懊悔侵蚀整片心房,他无措地说不出话来。
他甚至不敢相信,就因为自己毫无防备被人支开,竟差点害得傅均城出事。
如果不是傅均城发现了那名护士不对劲……
如果傅均城没能在关键时候睡醒……
陈肆不敢继续想下去。
好在,这世界上没有如果。
可明明差点出事的人就是傅均城,傅均城还得反过来安慰他:“你别这样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”
陈肆还发着抖,紧咬着嘴唇,眼见着都快要哭出来了,被傅均城一句话又给轻飘飘地堵回去:“你敢哭一下,你年底的奖金就没了。”
“……”
陈肆瘪着嘴,猛地打了个嗝。
正待张口,视线不经意间瞥见傅均城淤青的手背,登时又红了眼。
傅均城头都快炸了。
他就怕应付别人哭了。
想了想,傅均城问:“警方那边怎么说,人招了没。”
“招了,”陈肆拿衣袖狠狠擦了把眼,“说是你的黑粉,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一个教训。”
傅均城脸色一沉。
陈肆说:“药水瓶里掺的是麻醉剂,想趁你昏睡不醒的时候拍些不雅照。”
傅均城也没说信或者不信,半垂的眸光落在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上,半晌没动静。
直到陈肆不解地担忧唤了他一句:“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,”傅均城说,“有点头痛。”
陈肆一听更紧张了。
傅均城的烧本来就没有完全退下去,被这么一折腾,病情不加重都是好的,连忙道:“你快躺下休息,我叫医生来。”
“别了,”傅均城说,“况且这天都快亮了,我可能是被饿晕的。”
陈肆差点没反应过来:“啊?”
傅均城把自己的手机丢给陈肆:“快趁我饿晕之前点个外卖,医院食堂买的东西太寡淡了,都不入味。”
陈肆固执道:“你还生病呢,不能吃辛辣的。”
傅均城不依不挠:“就一点点辣没事的。”
争执间,门被人猛地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