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玉构玲珑馆,窦绿琼仍气不顺,口里孳孳。
卫玠:“好了,不必同那些人置气。你不是总念叨着要吃清饮楼的奶汤锅子鱼和佛跳墙?现在就去。”
窦绿琼才想起已经午时了,连忙抱起肚子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进入酒楼,她不能拾阶而上,卫玠便叫丹湖把轮椅收了,亲自抱她上去。
小二为他们安排了三楼最大的雅阁,外侧设一大窗,可见街道景象。
推开窗,凉风袭面,巨树岑天,远远可见天边彩云高悬,幻化七十二般模样。
窦绿琼叹道:“啊,真乃是:‘酒楼满园关不住,一只琼琼出墙来。’”
卫玠听不下去,“你再念诗,回去便给我读书写字。”
窦绿琼猛然把嘴闭上。
直到小二陆续上菜,鼻闻香而嘴遂开,口里流涎,却不吃肉,只是咿呀叫唤:
“哎呀,夫君,琼琼的胳膊又疼了,你来喂我吃吧。”
卫玠似笑非笑,“你这样爱动嘴皮子,想来牙齿也酸软,不如不要吃了。”
窦绿琼讪讪,随即若无其事地拾起筷子,自己夹菜来吃。
嘴里是一番说,手里是另一番做。
窦绿琼爱吃鲜鱼,曾经听丹湖说起清饮楼有道名菜,唤奶汤锅子鱼,浓香味醇,惦记了许久。
卫玠舀了碗鱼汤,将鱼骨一一剔除干净,亲自夹到她碗里。
鱼汤沸扬,吃得窦绿琼面色酡红,漫染娇态,打了个饱嗝,说吃不下了。
君子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,还剩半碗乳白鱼肉,窦绿琼凑近夫君,用没受伤的右手舀起一勺鲜香汤汁,含笑处如樱桃绽。
“夫君为我夹肉,我喂夫君喝汤。”
卫玠觉得鱼汤里去腥的香酒是不是放多了,叫窦绿琼吃醉了脑袋,否则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愿吃她口下食。
但是
眼见左右无人,丹湖和撷月在雅阁外把守,谁也看不见。
卫玠喉咙滚了滚,微微压肩,眼见鱼汤就在嘴边,白玉纤手堪堪擦过他面颊。
下一刻,一道疏朗声音自外边传来,门被折扇抵住,吱呀一声开了。
“伯瑗,你竟然也在这。”
卫玠“咣”地一下碰翻了汤勺,快如掣电地将懵乱的窦绿琼扯入怀中,才不至于让鱼汤撒了满身。
汤勺翻落在桌面上,发出清脆响声。
蔡廷玉翩翩走进来,看到的便是这副狼狈场景,不由脚步一顿。
卫玠抬首与蔡廷玉对视,想到自己昔日所云,脸上不由僵硬了半边。
片刻后,窦绿琼抬出个脑袋,闷丕丕挣扎,“夫君,你弄疼我了。”
蔡廷玉轻挥竹扇,坦笑不止。
遇昆仑奴听昆仑戏
蔡廷玉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。
饭毕,店小二将酒食撤了下去,换上茶盏。
窦绿琼很快便认出了蔡廷玉,是那日画舫上陪同卫玠的青衫公子,曾好言劝过她。
只是卫玠先前不曾认出自己,所以窦绿琼没有承认的心思。
还是蔡廷玉率先开了口,“窦小姐,鄙人姓蔡,名廷玉字叔彦,是伯瑗的知交好友,幸会。”
他生得儒雅风流,说话也随和,面上总是挂着浅笑,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。
窦绿琼也学着他来了一番介绍,“我姓窦名绿琼,小字文珝,是伯瑗的娘子,幸会。”
蔡廷玉笑了笑,瞥了好友一眼。
“说起来,伯瑗成婚数月,也不曾说带你出来见见,我方才冒失闯进来,娘子不会怪罪吧?”
窦绿琼摇头。
雅阁内茶香四溢,是神泉小团,产自东川,绿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