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见这极细微的一声,下一秒他突然忍不住双腿跪地,汗爬满面,不住地抽搐呻吟,口齿混沌地发出泡沫声。
“大当家你怎么了?”喽啰一急,就要拔刀上前质问窦绿琼,却伸手不见五指。
前方,咯吱,咯吱。
听上去,像是骨头走作的声音。
四五个喽啰觉得奇怪,忽然,四周窗户不再颤动了,却有阵阵阴风朝他们直逼而来,湿热天,冷飕飕。
只听一幽幽声自他们前方传来,粗沉嘶哑:
“黑白无界,死生轮回。
阴司地狱,宿命在劫。
幽冥罗刹,步步紧逼。
生死簿,哭丧棒,黄泉路,地府休无复。
落草为寇,作恶百端,逝魂谁最伤?
饮下孟婆汤。
......”
这是从窦绿琼口中发出来的声音,确信无疑。
喽啰们悚然状,难道真是黑白无常看不过去他们欺负十五岁的姑娘,附身替地府行道来了?
有一个胆大的,提了大当家的刀上前大吼,“我才不怕你,装神弄鬼!”
可当他刚靠近两步的那一瞬,腿上突然传来极其细微的刺痛,随即,他同大当家一样倒地不起,口吐白沫。
“真是邪了门了。”
副手喽啰后退几步,一咬牙,吩咐其他几个不知所措的弟兄,“扛上大当家,咱们快走!”
说罢,四五人搀扶着出了门,和院落外的土匪们一起,快速消失在了佛寺里。
其他香客们如释重负,悬在脖??x?子上的刀总算拿了出去。
......
窦绿琼腿脚一软,跌坐在地上。
“娘子。”抱香擦了擦泪,扶住她不住后怕道:“我还以为你真的......”
窦绿琼摸着金锁,将其中关窍道出。
原来,这个金锁早就被窦老爷装上机关,内里一共五根银针,极其尖锐,淬了药物,可让人倒地不起,浑身失力,乃至于口浮白沫。
虽不伤人性命,却着实厉害,恐伤于己,故窦老爷只在独女出嫁前将触发机关告诉了她。
没想到不足一个月便派上了用场。
窦绿琼强撑着站起来,“你们先呆在这,我去找撷月姐姐。”
她现在还不能害怕,撷月离开那么久,谁知道会出什么事?
还有夫君,他来时只带了两个小厮两个护卫,若是招架不住来势汹汹的土匪可怎么办。
门户大敞,风夹杂着雨点斜进来,浓重的墨黑覆盖了整个佛寺,地上到处都是断裂树枝,还有新鲜湿润的泥土鞋印。
窦绿琼行至台阶屋檐下,外面一个人也没有,难道没有僧人听到动静吗?
她正要盖住脑袋往外跑,忽然间见石墙拐弯处一个高大男人正疾步走向自己。
天青色长袍遍布污泥与血迹,腰间别着一把剑,周身凉得宛如从巍峨雪山上走下,又或是从万丈寒潭中走出,他的手上脸上也沾着血,还有大小不一的殷红伤痕。
卫玠在她面前停了下来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
不像是担心,庆幸,窦绿琼觉得,更像是质问。
她的身体晃了晃,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,一双眼睛里满是茫然无措。
阴影覆盖了一片,卫玠低头注视着与自己成亲不足二十日的妻子,可笑的是,她眼里究竟是担忧,还是惧怕,他分不清。
“夫君......你的手。”
她看到卫玠的拳头还在淌着血,下意识想要去触碰,却被他迅速避开。
窦绿琼僵硬在原地。
“刚刚这里发生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