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丝牵手, 桃花满树,百川东流草长莺飞的春日,窦绿琼迎来了十七岁生辰。
她如今已是大姑娘了, 出落得窈窕伶俐, 身高往上窜了半指不止, 昔日盈满两腮的圆肉也减去不少,只有心性一如既往似孩童,无忧无虑,恣意欢畅。
这日, 窦宗在扬州城大摆筵席,请了颇负盛名的戏曲班子搭台唱戏,凡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不出席,一派热闹气象。
卫玠陪在娘子身边,替她夹菜挡酒, 除了只对她眉眼缱绻温柔, 对其余人皆是生人勿近的模样,叫人不敢上前劝酒了。
窦绿琼吃饱了后, 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, 小声道:“夫君, 我有些困了。”
“我带你回去。”
所谓生辰宴,不止为了庆生, 也为彰显宠爱, 叫谁也不敢轻瞧了这位扬州首富家的大小姐去。窦绿琼随心所欲惯了,也没人要她顾及大局, 想走便走罢。
新卫府修筑在离窦府一条街的位置, 是前朝皇帝南下驻跸地梧园之旧址, 背靠莲花塔, 门邻贝夜江,黄花烂缦,妙迹臻佳。园内设戏台歌楼,建花园假山,为哄妻子开心,卫玠亲自重拾木工技艺给她打造秋千,又在院内建投壶场地,腾出一片空地专门给她放风筝,近日又亲自上阵教她蹴鞠。
回到卧房,窦绿琼脱了外衣就爬上去,舒服地躺在被窝里喟叹一声,幸福地眯起眼睛。
“先擦擦手和脸。”卫玠及时去端了水盆打湿帕子,耐心地将她从床上扶起来,为她擦拭。
如今辞去官职,赤闲白闲,他每天唯一要操心的就是去嘱咐厨房做些什么吃食,今日带她玩什么,几时吃饭几时睡觉对身体最好。
窦绿琼任由他对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,等擦干净了,她又闭上眼睛躺了回去,胡思乱想了一会,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了。
“夫君”
“怎么了?”卫玠刚将水盆端回去,隔着一段距离回应她。
窦绿琼腾地一下直起身子,撅着嘴娇娇啻啻不满道:“我才想起来,爹爹和姐姐、舅舅、大伯三叔他们都送了我生辰礼物,怎么我什么也没收到你的呢?”
“你是不是忙忘啦?”她心中不快。
卫玠掀开帘子走了过来,面色如常,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吻了一下,然后起身道:“嗯,这就是生辰礼物。”
窦绿琼瞪大了眼睛,很快眼睛就蓄满了泪,作势要哭,顽劣地在床上踢来打去发脾气:
“这算什么礼物?我不要这个!换一个换一个!”
不可以这么敷衍她!
卫玠蹲下来笑着看她,眼睛如一泓泉水般温和平静,但荡漾着丝丝涟漪,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嘛。”
窦绿琼揪着手指头,她实在是收到过太多好东西了,中原的西域的,本国的外邦的,天上的底下的......但是什么也比不上夫君的心意重要。
如果能好吃或好玩就更好了......
“你不许欺负人,拿亲亲来哄我,哼。”窦绿琼伸手打了他一下,不轻不重,甚至泛着痒意。卫玠敏捷地握住她的手,快速地揉了一下,趁她还没真正发火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雕刻精美的小匣子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真正的生辰礼物。”
窦绿琼屏住了呼吸,殷切地望了他一眼,然后抱着十二分的期待缓缓地打开了那个匣子,然后发现了一堆自己什么也看不懂的东西。
“这是......啥?”一堆纸。
“......”卫玠再次对她只知道吃喝玩乐其余一窍不通的性子有了更深的了解。
“所有房契,地契,散落各地的商铺,还有一些钱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