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真心感激裴绎无论?是少年时,还是在遂州时对她的襄助之恩,可他话里话外,都在贬低卫玠,企图引起窦绿琼对卫玠的猜疑。
他又?想干什么呢?报复将他抛弃的卫家吗?这跟她又?有什么干系?
事到如今,她才?明白根本没?人真心真诚地对待自己,喜欢自己,他们满脑子全是算计,把她当个傻子,以?为下个套她就轻易钻进去了。
都是坏人。
窦绿琼咬咬唇瓣,恼恨地抬起袖子擦掉眼泪,然后假装什么也没?发生?,问道:“裴大人,你?不吃么?菜都要凉了。”
裴绎方才?只顾着暗中观察她反应,筷子只动了几下,这会被她提醒,忙夹了离自己最近的几道菜以?作掩饰。
不过须臾片刻,窦绿琼重振精神,把好?吃的菜全部?吃得干干净净,吃完后拍拍圆滚滚肚皮,道:“裴大人,你?下午还有空暇吗?”
“今天一整日我都不忙,怎么了?”意识到这是明晃晃的邀约,裴绎强自压下声音的颤动,语调柔和轻松地回答道。
“我不想太?早回家,你?能陪我到处逛一逛么?”窦绿琼接着补充,“我没?有钱。”颇为可怜软绵绵。
裴绎刹那间心软分神,昏昏胀胀地应下了。
却?说卫玠虽然勉强狠下心肠,可到底担忧糊涂天真的窦绿琼独自走在街上?被人拐卖,索性派了几个人暗中跟着,报信回来看她一天到晚都做了什么事。
那些人是崔护卫的手下,也是隐藏踪迹的一把好?手,又?耳聪目明,因此事无巨细地将娘子的动向?禀报给卫玠听。
这不听不知道,一听气死掉。
窦绿琼出了卫府,跑到大街上?胡乱走,这都能“碰巧”遇上?出门购置用品的裴绎。
得知他们两个一同去了杂货铺子,还被掌柜错认成夫妻,卫玠险些将用来敷脸的鸡蛋捏碎。
之后去酒楼吃饭,他们的人不便进去,只得守在楼下,见?他们又?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?出来。
呵,什么饭要吃这么久,鸿门宴还是清明宴呐?
那暗卫接着说:“之后,裴大人又?带着娘子去了掖台仙听戏,点了一出《小寡妇上?坟》和一出《陈世美与秦香莲》。”
好?啊好?啊,窦绿琼这是在咒自己死吗?她想当寡妇不曾?
卫玠以?为自己的容忍力已经达到了极限,没?想到这个暗卫还有更多要说,嘴上?滔滔不绝如江河,险些将他淹死。
“听完了戏后,娘子又?去大街上?看人杂耍,与了不少赏钱,正巧今日有耍猴人牵着猴子来大街上?表演,娘子又?搬了张凳子观看,等到天擦黑了,才?去附近的酒楼吃了一碗浮元子,听说书人说书......”
她这一天倒是过得精彩。
卫玠知道她出门没?带银子,一日的用度和赏钱想必都是从裴绎口袋里出。
他沉吟片刻,叫来丹湖:“待会取五十两银子送去红毓堂。”他再落魄,窦绿琼再不待见?他,卫玠自己的娘子也不需要靠别人来养。
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铺下,星子闪烁,院内的树木沉默地矗立,像是在等待着什么。
他倒要看看,这个矜宠使气,胡乱打人的姑娘,到底要逛到什么时候才?肯回来。
一行露雨含情泪,几般堪写伤心灵
风雨如晦, 遮天盖地压黑了?整座京城,低沉的云在大地上施加浓厚的威压,转眼间大雨倾盆, 狂风骤起。
裴绎在街尾的小巷里叫住行脚商人?买了?把油纸伞,带着窦绿琼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水坑里。
油纸伞堪堪挤得下?两个人?, 照顾到身躯不被斜飞的雨滴浸湿, 可身侧的衣裳就没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