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毓堂小是真小, 只有三?分之一个紫蒲堂那么大,院里的景观也瞧着阴沉沉的, 花半开不谢,颜色也蔫巴,下人稀稀拉拉地四处忙活,这都还有趁机偷懒的。
见?了商户出身,但是备受宠爱的二娘子,下人们不敢轻慢,纷纷腆着脸上?前伺候,窦绿琼问他们:“那个和裴大人一块儿来的小姑娘在哪?”
虽然住在卫府,但裴绎与裴玉儿都不被族内长辈们认可,没?改姓,也不入排行,下人们只是“大人”“小姐”这样称呼着。
话音刚落,一只斜插蝴蝶钗子的脑袋就露了出来,她攀着假山怯生?生?叫了句:“二娘子。”
窦绿琼屏退下人,只带着拢雪靠近她,问道:“玉儿妹妹,你?哥哥呢?”
玉儿老实回答:“他去鸿胪寺了。”她从小养在春溪身边,不曾开蒙,鸿胪寺三?个字念得磕磕巴巴,想必也是裴绎教她说的。
窦绿琼放下心,小心去勾她手指,轻声柔气地问:“那你?想不想和我去玩?到旁边的六盈池喂鱼,可有意思?了,唔......累了我们还能去亭子里吃吃点心喝喝茶。”
玉儿的眼睛亮了亮,到底年纪小,又?久寄人篱下,心情郁闷胆怯,十分渴望玩耍。
何况是如此热心肠又?貌美无双的姐姐。
她轻轻点了点头,窦绿琼面上?一喜,和下人们打了声招呼便把玉儿“拐带”出去,笑?兮兮,反正也无人敢拦着她。
两人还有拢雪,在六盈池闹腾一整日,玉儿渐渐开朗,追着窦绿琼满地跑,掌管六盈池的菡萏见?了,扯来一块遮眼睛的布条,和拢雪一左一右按住窦绿琼给她蒙上?,四人玩起“摸瞎子”的游戏。
眼睛受蒙,乌里巴黑,窦绿琼鼓起脸不服气:“怎么是我摸人?”
菡萏丢开手,笑?着说道:“你?是主子,我们怎么敢抓你??”
“好?吧。”窦绿琼妥协道,她双手摸空气,脚步蹭了蹭,清了清嗓子:“那我来了。”
姑娘们笑?闹着躲开,脚步声回荡在周围,窦绿琼耳听八方,颇为自信地跌跌撞撞上?前摸去,稍一触及衣角时又?被轻巧伶俐地躲开,如此十来个回合,沁香汗湿透雪肌肤,她脑袋被自己晃得头晕,越发失去准头,于是只好?凝神静气,仔细把脚步声来辨,忽然豆耳一耸一动,动静来了
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,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似有试探逗弄之意,窦绿琼连忙屏住呼吸,趁对方到了一个抬脚可扑的距离便摸上?去,抓到肉身,她哈哈一笑?,欢然撤了眼布:“抓到你?了”
窦绿琼骤然一僵。
只见?还未褪去绯红色官服的裴绎,双手背在身后,目光疑惑地打量着自己,视线缓缓下移,落在那双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上?。
像是被那视线灼伤一般,她猛地抽回手,回头一看,姑娘三?个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,最小的玉儿更是吃惊,连嘴巴都忘了合上?。
呜呜,好?丢人也。
窦绿琼害怕地往后一退,两瓣唇微张,嘴里悻悻道:“误伤,误伤,嘿嘿。”自从知道裴绎接近自己别有用心,他与卫玠还是兄弟俩的关系,她就恨不能敬而远之。
“无妨。”裴绎淡淡收回视线,朝远处的玉儿一招手,“过来,和我回去。”
玉儿不敢反抗,擦了汗珠收了笑?容,径自绕至他身后,垂着脑袋默不作声。
就在窦绿琼以?为他要转身就走时,裴绎突然走近一步,叹了口气,眼神无奈又?无措地对她说:“你?当真要避我至此么?我与卫玠的事并不想将你?也牵扯进去,所以?对他的态度,我不曾因你?而改。可你?对我的态度,却?因他而改了么?”
说完,他苦笑?一声,换上?一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