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受了委屈,被无?故发疯的张如佩鞭打责罚唾骂,去寻求兄长帮助时,他?不也是这么一套说辞么?
“伯瑗,你?还小,不懂母亲其实都是为?了你?好。挨了打也得忍着,否则要是传出去了,你?堂堂一个男子汉,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骂,顶撞长辈,传出去别人还怎么看我们卫家,还怎么看我们兄弟俩?”
像是看够了这场闹剧,卫玠早已归心似箭,说罢抬脚就往紫蒲堂走,毫无?同情与留恋。
而身后的卫瑾被他?说得颜面?尽失,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,最后却彻底闭上了嘴,无?力地低叹一声。
黄昏已尽,日暮将至,物伤其类,唇亡齿寒,姻亲张家倒台之后,还有多久轮到他?们卫家?
讽刺兄长一通后,卫玠仍然心情不快,他?们到底血浓于水,打断骨头连着筋,且不说他?年?幼时真真切切地敬仰过卫瑾,就连对于不甚亲近的卫璚、卫琳几个,他?也是真心当弟弟妹妹看的。
回到卧房门?口,他?松了松僵硬的腮帮子,好让自己表情看上去柔和些,才慢慢走了进?去。
即将入夏,抱香、拢雪早早地将壁毯撤了下去,挂上竹帘,熏上沉香,月牙桌上还插了三两枝桃花,静静地倚靠在莲口双耳瓶里。
出人意料的,窦绿琼竟然没躺在太师椅上看话本子,也没站在窗前逗弄鹦鹉,桌上的糕点更?是动都没被动过。
没由来的,卫玠开始感到心慌。
“娘子呢?”
拢雪说:“方才沐浴去了。”说完,她将卫玠领到侧厅,重?新摆了吃食,“娘子知道您在慎存斋肯定没用饭,特意叮嘱我们给您留着的。”
卫玠这才松了口气,坐下来品尝妻子给他?留的饭,等他?再次回到卧房时,窦绿琼已经披着青绿色衣裳,靠在床上看新出的话本子了。
奇怪的是,卫玠掀帘而入时,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跑下床过来迎接他?,而只是抬头瞥了他?一眼,又继续看书了。
眼神?不善,嘴角上撅。
卫玠思索了一下自己近日的行为?,虽然忙于对付张家,耗费心力,但花在妻子身上的心思只多不少,两人也没有吵架,面?对卫璋他?更?没有醋意大发,而是温声细语地安抚她。
他?哪里惹她不高兴了?
她竟然还横眉冷对,到底还有没有良心?
想到下午徐韶一事,卫玠的眼皮突然一跳,难道是自己不在的时候,她开始胡思乱想了?
“今日不是有事问我么,怎么不问了?”卫玠神?色自若地上床。
问了你?也未必会说真话呀。窦绿琼暗自腹诽,强忍住瞪他?的冲动。
“没什么,我现在已经想通了,不用问你?。”说完,她翻身把书放下,装作?不经意地在被窝里踹了卫玠一脚,然后哼哼唧唧地滑倒在床上准备睡觉了。
卫玠僵住。
什么意思?什么叫已经想通了?她不会真的把那个小姑娘当成自己的私生女了吧?
一顶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,卫玠的喉咙一堵,偏偏不能直接问出口,否则丹湖暗中?给他?通风报信的事岂不是瞒不住了?
与此同时,心底一股怨气与怒气盘旋而升,她怎么能这么不信任他??他?卫玠自诩洁身自好,除她之外没有一个女人,遑论?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私生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