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煦闻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,收起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恭恭敬敬地对执金吾作了个揖,「不知将军大人在上,我这小妹有眼不识泰山,敢问将军大人找小妹有何贵干。」
他只淡淡瞥了一眼赵煦,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,「京兆尹执金吾将军有请。」
赵煦轻推了我一把,在我耳边低声道,「他今日势必要将你带走的,我细细看过了,那令牌是真的,执金吾威名远播,深受陛下器重,并不是个坏人。你且先去,我去通知淮之想想办法。」
执金吾将军,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。
他找我能有什么事,听手下的说我包子好吃?那也犯不着这样来押人呀。
那男子撩开湖蓝的绸纱门帘,我上了车,里头另坐着一个年轻男子,身着金线描边的紫袍,剑眉凤目,芝兰玉树,别有一番文雅金贵的感觉,倒比这穿甲胄的眉眼温和些。
他似笑非笑,「殷棠,又拿你那破令牌吓唬人家了。」
「末将不敢。」
那男人眼中带着新奇,转头对着我道,「怎么我听别人都卖力的吆喝,只有你个小姑娘不叫卖?」
我心说,这将军真是个傻子,当然是因为我不会说话。难道就为了知道这个将我叫到车上?
我有些不满,指了指自己的嗓子,「啊」了几声,并摆摆手。
他的目光始终没移开我的身上,深邃的眼眸专注而若有所思。
我指了指名唤阿棠那人腰间的令牌,又指了指他。
殷棠却突然厉色,替我解了答,「怎可对陛下无礼。」
陛下……
原来殷棠才是执金吾将军……
我呆若木鸡,彻底僵住了。
第5章 05
马车进了宫中,一路到了一座宫殿,坐在殿中,我仍惊魂未定。
陛下看着温润如玉,我却想到淮之说新后与丞相皆命丧于这位陛下之手,知人知面不知心,我吓得不敢有任何动静。
陛下叫御医看了看我的嗓子,禀告陛下,我的嗓子天生受损,即便全力医治此生也没机会开口说话了。
他问我,「你会写字吗?」
我点点头。
他唤宫娥取来笔墨纸砚,叫我写下字来回他的话。
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
看着我歪歪扭扭地写下「傅卿卿」三个字,他苦笑道,「你这字写得…真是别致,朕四岁的侄子都让你比下去了。」
这皇帝真是八卦,又问了我家住在哪里,有几口人,是否婚配。
「那你知不知道,西市街这么些人,朕为何单将你一个人叫进宫里?」
我规规矩矩地点点头,在纸上写道,因为陛下好奇,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卖东西的时候不叫卖。
他正喝了一口茶,看着纸上的字险些被呛到,哭笑不得,「朕就这么无聊?」
我规规矩矩地点点头。
在我心里他们这些钟鸣鼎食之家总是做些吃饱了撑的之事,所以即便他因此将我叫到宫中来也并不稀奇。
「陛下,衣服备好了。」一个小宫娥行了一个礼,低着头道。
「卿卿,你随双儿去换一身衣裳。」陛下看着我平时卖包子的粗麻衣,眉梢洋溢着温柔。
双儿替我换了一身淡紫色的云锦裙,裙角有金线绣上的蝴蝶,清丽脱俗,娇而不媚。
她替我簪步摇时,我看着铜镜中明艳的姑娘,竟也疑心镜中人是不是自己。
等我回到陛下面前,他也愣了一下,眉心微动,脱口而出,「姻姻…」
他似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人。
他回过神来开口道,「卿卿,你生得很像朕的发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