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轮到戚林漪一愣,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急于否认,想也没想便答道:“不……我只是忘了。”
好像这问题一旦经由她应承了,两人间的炮友情就不再纯粹一般。
她不由觉得奇怪,自己平时虽然处事算不上圆融,但除非她故意为之,否则鲜少会让人这么下不来台。
气氛有一瞬的凝固,她察觉耳廓上干燥温热的抚慰也有短暂的停顿,抬眼去看,希让慈眼里有似有稀碎的情绪,她拼凑不了,也解读不出来。
“好,没有关系,那我再努力努力。”他语气听起来轻松又自然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声带到底有多紧。
努力什么,他没有说完,转而又提起自己之前的工作,他知道戚林漪不见得喜欢听,但他就是本能觉得,得换个话题。
戚林漪听着希让慈在耳边低沉讲述着自己的过去,看出来他不是一个擅于讲故事的人,叙事平铺直叙,挑的事情也都很日常,甚至和他自己不相关,他讲同事、讲工作流程,没有任何让戚林漪听了会心绪起伏的内容,戚林漪觉得自己宛如在听一个没有画面的码头纪录片。
但他胜在声音好听,态度也极其认真,如果哪个小孩能拥有这样高质量的睡前陪伴,想必成长过程中,面对任何问题都会比别人更多三分底气吧。
戚林漪未曾料到自己幼时没有得到的东西,会在自己即将三十岁的时候被一个床伴补足。
而她初时还在为自己方才陡然的失态而别扭,后来也没有心思去回想了,她跟着希让慈描述的画面,走进有着喧闹人声和赤霞漫天的小城故事里。?
058|戚小姐
老李的小儿子还在穿开裆裤的年纪,总是喜欢到他们码头,看他们干活,然后在边上替自己爸爸加油,老李三十多岁的人,烟酒不忌,体格精力自然比不上当时二十多岁的希让慈。
希让慈一次能扛三袋的货,而老李一次最多只能扛两袋,小毛头便不干了,非要老李也扛三袋。
老李才不管他,任由他在旁哭闹,叼着根烟兀自搬货,希让慈正好前几日替家里长辈去吃酒,拿了一盒喜糖,于是便从休息室里翻出来拿给小毛头,小孩才长到他膝盖上面一点,仰着高高的脑袋看他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哭到打嗝,却奶声奶气同他打着商量:“叔叔,你……呜呜,你来给我,嗝……当爸爸好,好不好?呜呜呜……”
她听到这里,唇上挂着一抹淡淡笑意,心道慕强大抵是人类的天性。
希让慈的手始终在她耳廓上,间或摸摸她。戚林漪舒服得像只被挠下巴的猫咪,她眼皮越来越沉,开口说话也慵懒缓慢:“然后呢?你怎么回答他的?同意了吗?”
希让慈也轻笑了声,“我没来得及说话,小孩就被他爸给拎走了……”
“唔?被打了吗?”
“没有,应该是带去买好吃的了吧。”他后来看到自己给的喜糖被扔在拐角的垃圾桶里,不过这个他没有跟戚林漪说,他于是又开始改说小陈、老许……
戚林漪不知道自己在听到哪个人名的时候睡着的,而希让慈却知晓,他半撑起身子,看着她松弛的睡颜,呼吸都不自觉放轻放慢。
只有在她闭着眼睛的时候,希让慈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巡视她的脸,他平时的克制不无道理,毕竟没有一个女人会看不出他眼角眉梢中蕴着的盛大爱意,更何况敏感如戚林漪。
希让慈轻轻下床,照例去拧了几条棉柔巾,给她擦拭腿间的泥泞,结束后面无表情把在这过程中硬起来的老二塞进内裤里,而后轻巧上床将她拥入怀抱。到这一步,心里才有种落定的踏实感。
戚林漪眯了一觉,醒来已经快八点,她应该是被饿醒的,腹中打鼓般响着。
她人还有些混沌,坐在床头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