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却上挑了眼睛看他脸上部位,虚声说:“明白,你又耳红了。”
他忙把试卷放她手里,侧过身掩盖。
“分好了,走吧。”
她在他背后偷笑。
怎么办?
她爱惨了明妹妹。
–
李英说他们今晚又不回来。
她应了好然后挂断电话。
她轻轻闭了眼睛,如同坠崖。
她感觉身体的局部部位正在发霉,体内的霉味感染了五脏六腑,胸腔也游荡了一圈浊气,一开口就有臭味,于是她不由得一段长长的沉默。或许是因沉甸甸的事件并未散化,它一层一层地匍匐在她心口,压得她如灌水泥。她想用一个笑话驱散它,它却像个孩子般缠着她。
养育痛苦就要做它的妈,用欢乐给它哺乳。
她叫他先别回家,让他陪她坐操场上看星星。
“不怕被人看见?”他还在“记仇”,却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。
她笑了声。“看见就看见,大不了我退学。”
“枝道。”他认真的看她。“毁掉自己并不能使别人痛苦。这很蠢。”
她沉寂很久,拂过微风吹乱的发丝,话缓慢得像在吞玻璃。
“明白。万一…我没能上北一…”
他立刻握紧她。“我会帮你。还有十天你肯定可以,分数只是暂时的。”
她也缓缓握紧他。他肌肤的温度使她嫉妒,她的手指划过他的手心。少年痒得更握紧她作乱的手。
夜色掩盖了心事。
“还有十天…”她望着朦胧的星与月,觉得眼睛也在冒浊气。
“有我。你肯定能上。”他笑着。“我们还要去看樱花。”
他说不要紧张,放轻松,把压力都给他。隔了会儿,他突然把手臂放在她眼前。
“要是觉得心里闷的话就掐我。”
她眼猛然一酸,笑着提高声音推开他的手。
“你受虐狂吗?”
风渐渐替代了对话,尘埃以舒缓的节奏摇摆。一切凝滞都在等待喧嚣。
他沉默一会儿,突然对她说:
“枝道,你会非我不可吗?”
她不说话。
明白:“你没有确定我,也不相信我。从茉荷那件事我就看出你对我并没有信心,不然你不会下意识逃避问题地任它烂。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变心?觉得我们不能永远?”
他痛苦于她不肯对他完全交出她,她总抱有后路一条和不对劲就放弃的想法不愿完全托付终身。他希望她和他一样拥有同等的爱与观念:囚占。
是绞缠。痛苦、煎熬、虐刑,肝肠寸断也不肯罢休。血与血都渴求交合,身体要死要活地即使扭曲也要靠近。
即使痛得撕心裂肺,也要渴望相融。
他得不到她同样的回应。心就像濒死一样难受。
她摇摇头。“未来变数太大了,我不想对你撒谎。”
他也抬头望月了。“想好多少岁结婚吗?”
“我们还都只是学生,你想太远了。”她不想给她不能确定的承诺。
沉默一段后他问:“你会和我分手吗?”
她缓缓低了头。“我不知道。明白,我真的不能预测未来。”
他轻轻眯了眼,享受风的凌迟,再转身,双手缓缓摸上她的脸颊,额抵着她的。眼里捉摸不透,幽幽气息如烟。
“枝道,如果我发疯了你要原谅我。”
她皱眉。“你在说什么胡话。”
他露出酒窝。“嗯。我乱说的。”
“回家回家。”她起身拍拍灰看了看手表。“都有点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