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荣隔两日便会给我送一封信。
每一封,都在催我回长安。
刚开始的时候,还喊我姐姐,后来便叫嫂嫂。
【再不来,皇兄就娶别人了!
昭荣想你了,嫂嫂。】
所以,这一日,收到她的信时,我也只是无奈地笑了下,然后随手拆开。
可看到第三张时。
字迹却不再隽秀,而是一行力透纸背的大字。
【为何不来?嫌路远,还是怕朕?】
这一瞬间,我似乎透过纸张,看到男人揶揄地冲我笑。
我急忙把信放起来,不敢再看。
脸也红得彻底。
22
四月,春光正好的时候,哥哥回了永嘉。
同他一道回来的,还有一封昭荣的信。
哥哥的神情落寞,将信递给我,又摸了摸我的头发,叹道:「知晚,这些年,辛苦你了。」
我看着他。
哥哥的身量很高,此刻注视着我的目光里,饱含歉疚。
五皇子为了昭荣煞费苦心,深谋远虑。
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,也同样是我的哥哥啊。
从小到大,我们不曾分离,有过短暂的嫌隙,可到头来,我们终究血浓于水。
我怎么能怪他呢?
这个世道,又有谁不苦呢?
我踮起脚尖,拍了拍哥哥的肩膀,拍去他这一路风尘仆仆,一路难耐不安:「有哥哥在身边,知晚从来都不觉得辛苦。」
他笑了,眉间仍旧带着散不尽的愁绪。
于是,我去看信。
果然,昭荣要成亲了。
小公子已经袭了他父亲的爵位,现在是忠勇侯了,配得上金尊玉贵的昭荣公主。
她在信里嘱咐我,言辞恳切。
【晚姐姐,前年灯下夜读,你教我千遍万遍,昭荣顽劣,总也记不住,今日提笔,却忆起那年纸上所言,原来字字情真。
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。
你何时才能来长安,来剪我大婚时的喜字窗花呢?】
我拿着这封信,再抬眸,已经带了哭腔:「哥哥,我随你一道,去贺昭荣大婚。」
他点头:「好。」
23
我又将同样的路走了一遍。
只不过, 来时狼狈不堪。
如今, 再也不会因为一双鞋而踌躇不前了。
我突然想起,几月前,昭荣归京,一个人坐在马车里,还会不会孤独?
我知道,她当年跟我和哥哥一道走的那一路, 其实很孤独。
离长安越近, 我便越有近乡情怯之感。
哥哥笑话我:「你如今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?」
我轻哼了一声,难得耍起女儿家的性子:「才不是。」
末了, 他想起什么,试探地问我:「陛下很挂怀你, 已来信问了我许多次了。」
我的心突然一紧。
又不说话了。
他又笑:「其实, 当初,他将昭荣托付给我时, 还说了一句话, 你想知道是什么吗?」
马车继续前行着, 风吹动车帘,吹动我的衣衫, 我抿了抿唇,问:「什么?」
他扬鞭:
「他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