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开始的时候怕过一阵墨勒可汗, 后来就不怕了。”
“好多东西,也不用老可汗自己动手,都是殿下自己使用的。殿下说老可汗手脚不利索, 与其他哆哆嗦嗦,似钝刀割肉,还不如自己麻利些,咬牙一下便过去了。”
“后来榻上人换了珈利可汗, 殿下就更不怕了。自然熟练得很,用殿下自个的话说,反正用了药, 她也分不清谁是谁。”
“她就是觉得作孽, 珈利可汗不分时辰, 不辨场合, 磨的殿下起不了身,便将随侍的宫人一起占了。殿下后悔, 带去那么多婢女。她总是害怕,那些草草死去的姐妹会寻她索命,更怕他们不索命, 徒留她在这世间……”
“自戕的念头,殿下起过无数次,但总又下不了决心, 说是舍不得, 还想要回家。”
“最后是蓝祁可汗,他还算个人样,没给殿下受什么罪。却也是如此, 殿下投的心力便更多了。只是还不曾心力交瘁, 先死在了您箭下!”
飞霜殿内, 帷幔飘拂,烛火摇曳。
温孤仪耳畔回荡起不久前在公主府中,萧无忧昏厥后,琥珀的话语,只慢慢松开了身下人,翻身仰躺在榻上。
“陛下!”郑盈尺小心翼翼唤他,侧身抚他鬓发,见他并无反应,只慢慢下滑,蹭过他喉结,一点点落至胸膛,腰腹,将半边身子靠上去贴合他。
却不想,温孤仪拦住了她的手,睁开眼来。
于是,郑盈尺的那点靠近便不敢再往前,却也不敢往后缩,只咬唇颤着睫羽看他。
这是五年来,他头一回松开郑盈尺,只沉默喘息着。
“你什么滋味?”温孤仪揉捏着掌中那只手,眼前浮现出萧无忧的模样。
漠北草暗沙黄,云中城胡笳声声。
天家公主衣衫凌乱,横卧在穹庐宇帐中。
郑盈尺咬唇更用力些,她不太能明白温孤仪的意思。
“可觉受辱?”温孤仪似懂她迟钝,追问。
只是没有给她回应的时间,他看见漠北起风了,他一手养大的小公主,躺在胡床上哭泣。明明哭的那样凶,却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温孤仪却笑了,兀自勾了勾唇,眼皮压下,目光沉沉落到女人身上,“ 朕忘了,你自不会觉得受辱。”
他抚了把郑盈尺覆背的长发,至末梢用了些力,怀中人便被迫扬起头颅。
“你爱朕,百般设计来的,如今榻上相伴,享鱼水之欢,是你的幸,怎能是辱?”
他笑得更深些,本就温润的容色愈发柔和,低声软语问,“朕说的可对?”
“对……”郑盈尺丝毫不敢对视他这刻温柔如水的眸光,只惶恐避过,眼神游离道,“妾爱陛下,日月可昭。”
“所以,怎就你爱人便可得?”温孤仪拽住她长发,重新将她压在身下,合眼斥问,“吾爱人便不可得?殿下爱人亦不可得?”
“我们做错了什么?”
“做错了什么?”
“大抵是不够卑鄙!”
“不够狠戾!”
山雨倾覆,灯烛俱灭。
剩残音一缕,孤灯一盏。
……
温孤仪从榻上起身,转入净室。
外头侍者默契入内,捧来一盏汤药。
待温孤仪再出来,郑盈尺已经识趣用完药,轻声道,“陛下,内侍监在外候着,说是回来复命的。”
温孤仪理了理衣襟,掩过胸口依旧痛意蔓延的伤口,未再上榻,而是坐在一侧的圆几案桌旁,拂着茶盖,道了声“进来”。
内侍监闻声入内,将萧无忧的言行告知。
无有神色,默了半晌。
温孤仪脑海中来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