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采儿闻言,叹了口气道:“在京都的船上,他高烧不退,最后给烧傻了。进京之后他怎么样了,我就不得而知。”
兰亭舟一怔,道:“那前世太子是谁?”
“太子?”甘采儿想了想着,“我死的时候,太子是陛下从齐王那里过继来的。至于后来,太子有没有换人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兰亭舟眉头微蹙,陷入沉思。他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轻叩,一下又一下。也就是说,朱贵妃的孩子没能生下来?
兰亭舟的眸色一凝,若有所思。
“你上次说摄政王是景和十三年死的?”兰亭舟问。
“嗯。”甘采儿点头。
“你如此确定,可是当时还有大事发生?”
甘采儿一默,却没法再开口。
她之所以记得这么确定,是因为那一年,北疆传来节节战败的消息,她心中担忧孟煜,便抱着星儿千里寻夫,踏上了去北疆的路。还没走多久,她就听到了公孙奕因谋反而被诛杀的消息。
兰亭舟见她不愿意回答,便换了话题:“那你还记得他因何事被诛杀?”
“听说是谋反。”
“听说?”兰亭舟眉心一蹙,“你当时人不在京都?”
甘采儿一噎,只得实话实说。
“那时北疆战事吃紧,我,我就去北疆了......”
在兰亭舟冷沉的凝视下,她手心不由冒汗,低下头,越说越心虚。
甘采儿觉得,此刻的自已就像是一出轨被丈夫抓奸的妻子,可前世她明明是与兰亭舟和离之后,才与孟煜在一起的!有什么好心虚的!
思及之处,甘采儿板正了肩,猛地一抬头,想瞪兰亭舟一眼,却在撞见对方幽深难测的眸子时,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,复又把头低下。
“前线打了很多败仗,听说死了很多人。他原先又没上过战场......我,我就是想,带着儿子去,去找找他。”甘采儿小声道。
好吧,她确实还是心虚的。
毕竟兰亭舟现在还是她夫君。而她讲的,又是自已抱着孩子去找其它男人......听起来,就有点不太对。
兰亭舟手指骨捏得泛白,强压下胸口翻腾的血气。与自已仅和离两年,她便与旁人生下一个儿子!甚至还不畏生死,奔波千里去战前寻人!
好!这很好!!
兰亭舟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,但此时,甘采儿清楚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怒气。于是,她原本那一点的心虚,突然之间,就膨胀成十分心虚。
“我,我先回房了。”甘采儿打算脚底抹油,先溜再说。
她刚一转身,便听身后传来兰亭舟冷沉的声道:“坐下。”
她要跑的动作一顿,略想了想,还是把脚放下,回过身来,讨好地笑道:“夫君,还有什么事吗?”
兰亭舟垂眸,也不看她,只拿过纸笔放在桌上,淡声道:“在公孙奕死后,朝中还有哪些官员,把你能记得的,全都写下来。”
“哦。”
甘采儿只好坐下来,拿起纸笔,将自已还记得的名字和事件,全都一一写了下来。
不过,前世里她一半时间拘囿于兰亭舟,心里眼里关注的全是围绕在他身边,对他虎视眈眈的世家女,而另一半时间,她又被困于孟府后宅,几乎与世隔绝。所以,她对朝堂之事知道得并不多,倒对一些八卦流言听说得不少。
甘采儿这一写,就写到了月上中天。她将手中厚厚一沓纸交给兰亭舟时,窗外已然夜色深浓。
兰亭舟将那一沓纸接过时,同时拉住甘采儿的手腕。他微凉的手指,轻轻摩挲着她娇柔的腕骨。
他眼眸微垂,淡声道:“你若敢跑去北疆见他,我打断你的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