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翊程的表情忽然僵在了脸上。

“虽然比不上那个雾化器贵，呃，但我好像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，这刀片还是我私藏的，好容易才没被发现，你能留给我一盒吗？”

沈翊程神情复杂地望着跟她面对面的人扶额，良久才开口说话：“其实不需要回礼，你收下我的东西就行了，但是送出来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。”

沈翊程是不希望苏窈自伤，这点不可置否，但对方没发现。

“好吧。“沈翊程没去看苏窈的表情，或许苏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失望。

沈翊程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刀片陷入沉思，美工刀上甚至还沾着没完全擦干净的血迹。

他这时候到有些庆幸，苏窈没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来送给他。

那些刀片最后的下场是在护士的惊呼声中被拿走。

当然，沈翊程也是有私心的，自己偷偷藏起来了一些。

“医生，医生？！201号房1床病人又发病了！”

那个最不经常发病的病人，发病了。

“准备镇定剂和手铐。”

半夜值班的医生被叫去稳定忽然发病的病人已经成为常态。

夜晚的城市格外灯火阑珊，街道上的车辆数量不减反增，路边的饭店小摊坐满了人。

苏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。

有些话，有些事，有些人被她压在心里，时不时跑出来，让她喘不过气。

曾经对着她哈哈大笑的每一张脸都变得五官扭曲，面目狰狞；每一句肮脏的话都变成她幻听时盘旋在耳边的字句；每一个朝她破口大骂的人都变成了高大的怪物。

最严重的时候，整宿整宿睡不着，白天又能睡一整天。

连着一个星期不想吃饭，吃下去也会吐出来。

烧心，偏头痛，呼吸困难。

她试过各种死法：吞安眠药，跳河，跳楼，上吊……都被救了下来。

这到底算是命好还是命苦，苏窈有点迷茫。

这些想法和事像心魔一样，她抹不去，也忘不掉。

收到护士消息立刻赶来的医生给苏窈推镇定剂。

要说苏窈，不发病则已，一发病就要推比常量还多的镇定剂。

她胳膊上没有像清荼一样的新伤，身边也没有空药瓶。

只有她被撞的血流不止的额头，床单上晕开的血滴，以及白墙上几抹刺眼的血迹。

第二十五章

夜里失眠的清荼刚坐起来就看到被固定在床上的苏窈。

患者失眠是常态医生护士也不会说什么。

她有些复杂地望着苏窈。

回想这个人上次发病是什么时候。

三天？一周，也可能是一个月前，她记不清了。

这件事情也很快通知了陆斯珩和苏玥，就算是晚上也赶了过来。

清荼甚至还有些羡慕，知道在苏窈的身边还是有人关心她的。

但是她没有。

陆斯珩看着少女在昏暗中蜷缩着，墨发蜿蜒，白衣覆身，细颈手腕脚踝，无不被桎梏囚住，她身上没有一点少年人该有的青春气息，泡沫般易碎。

他很平静的对着她看了一眼，看似漫不经心，可是心底，却暗暗地揪成了一团。

不发病的苏窈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，但是一旦发病，就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
那个被他狠狠伤害过的那一个人。

陆斯珩没有办法，没有办法劝苏窈放下过去，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放苏窈原谅自己。

只是一天又一天，一日又一日地在房间里反省。

只要没有来找苏窈的那一天，陆斯珩就是待在房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