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窈最后一次见到她也是在这样一个清晨，她们都睡不着。

苏窈是失眠，那女生是兴奋，她要出院了。

她是四个人中最晚入院的。

刚入院时，对面床女生的病情在整个病房里算是顶严重的，那时没想到她却是最先出院的。

情绪转变之快让苏窈震惊。

从每日郁郁寡欢到天天眉开眼笑，还不是从抑郁转为双相，她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。

如果可以的话，苏窈又何尝不想出院，出院的方式有很多种，要么就是活着出去，要么就是被抬出去。

只是她清醒后看到手腕上的那些疤痕，那些空着的药瓶，那几根洗胃的管子，实在有点可怕。

她望了望臂膀上还未完全痊愈的伤疤，不易发觉地笑了笑：“你为什么你那么快就出院了？”

对面床的女生也朝苏窈笑，不是硬挤出来或是迫不得已的。

是真实的，发自内心的清澈笑容。

她说：“因为爱。”

苏窈不能理解，她以前是理解的，只是后来不相信了。

“因为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，我们相爱，我想和他在一起。”

第二十一章

苏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，她那个时候真的以为爱可以治好一个人的病。

因为看到她这么高兴的样子，也没有说出来自己的经历。

害怕说出来之后她没有办法接受，或者也不愿意听自己说的话。

又害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会打搅别人的好事，也没说出口。

她出院之后床位一直空着。

后来听说她的男朋友和她在一起只是玩玩，分手后找了其他女生。

而她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跳江自杀了，没抢救过来。

苏窈哽咽了一下，“其实，爱别人倒还不如爱自己。”

七点半的闹铃响起，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，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床，空无一人，床单一丝不苟的铺在床上，没有褶皱。

她摇了摇头，吃完一日三次的药后出了病房。

不得不说，沈翊程的衣服上确有一股香味。

不是劣质香水也不是洗衣凝珠，苏窈倒觉得很像普通沐浴露，但味道很好闻。

闻完她便有些后悔，探了探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。

要是让沈翊程知道这事……

苏窈打了个颜栗，不敢往下想。

行至房前，苏窈停下脚步，看着门上的“304”号牌有些犹豫，咽了口唾沫。

苏窈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对方。

尤其是自己像个变态一样闻过对方的衣服以后。

尽管没被发现，但心里有鬼所以总觉得不安。

她本想找个合适的开场白以做开头，不想对方在她进入病房之前先一步走了出来。

沈翊程看到苏窈时眼睛睁大了些，嘴角动了动看起来欲言又止，最后什么也没说。

看起来他似乎惊讶于苏窈真的会把衣服送回来。

“呃……那个……”许是因为心虚而紧张，刚才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的开场白被忘的一干二净，脑袋里一片空白。

苏窈恨自己不争气。

“你来还衣服……”沈翊程对苏窈歪了歪头。

“嗯。”

“好。”沈翊程倒是不避讳地接过衣服，跟苏窈就像老熟人似的：“进来坐坐吧。”

“……”苏窈心里疑惑，疑惑于这人明明看着冷漠，怎么这么自来熟。

他们除了昨天，见过吗？

她有点忐忑地进了病房。

姿势十分不自然以至于差点在病房里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