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不幸出生在了一个不好的家庭,未曾做错什么,却要承受那些无端的指责与恶意。他们骂他疯狗,在某些人眼中,他甚至连狗都不如,他们不拿他当人对待。
江初七不要命,他们因为畏惧,不敢对他轻举妄动,可一旦找到机会,就会群起而攻之,想方设法要让他陷入绝境。
而她只因伸出援手救了他,就无端被卷入其中,成了与他并肩而立,共同承受谩骂的对象。
随着两堂晚自习的结束,祝窈从沉思中渐渐回过神来,一抬头,便对上了几双充满异样的目光。女生们并不试图掩饰,有的甚至直接翻了个白眼,有的则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刺耳的话语。
张小悦见状怒火中烧,几乎就要冲上去与那两个女生理论。
祝窈眼疾手快,拉住了她的手腕,摇了摇头,轻声劝道:“别了,回家吧。”
张小悦满脸怒容,耳边依然回响着那女生刻薄的话语,气的不行:“你别拦着我,我要去撕烂那几个杂碎的嘴。”
张小悦虽然外表看似柔弱,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。
她曾跟着街上的女混子搭过话,认识几个大姐大,学了点“社会姐”的派头,背后有靠山撑腰,遇到不顺眼的人,她从不手软,直接上去理论,绝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。
但在祝窈面前,她总是会收敛一些,生怕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。
谁让她和祝窈从小一起长大,说过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。
祝窈整理好书包,轻拍了拍张小悦的肩膀,让她冷静下来:“这样不值得,只会让你受到伤害,你去了她们非但不会收敛,反而可能会变本加厉,连你一起谩骂。”
张小悦无所谓的说:“骂就骂呗,她骂一句,我就撕她一下。”
祝窈不愿看到朋友因自己而受伤,对方人多势众,如果正面冲突,她们的任何反驳都可能被淹没在一片谩骂声中,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。
“你听话,我们回家吧。”
今晚的月如同悬挂于夜空之中的巨大珍珠,圆满而皎洁,洒下一片银白的光辉,倾泻在街道的每一片石板上。
街道两旁的路灯,在这月色的照耀下,显得有些黯然失色。
起风了,祝窈拉了拉校服的领口,加快步子往家里走。
走进巷子里,她突然想到,江初七不在家,那家里的小猫岂不是饿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祝窈刚想转身去南街,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喧哗,其中夹杂着赵红红那尖锐的骂声。
祝窈心中一紧,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,穿过巷子,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。
等她赶到,映入眼帘的是院边站着四五个人,其中有熟悉的隔壁王婶,她向来慈祥的面庞在今晚变的有些尴尬和无奈。
在夜色的掩护下,两个陌生的中年女子站在一旁,一个卷发,一个染着黄发,两人的脸色都显得格外阴沉。
还有个老太太,祝窈认出她,是景天巷子里的那位,此刻正手舞足蹈,满是褶皱的脸上分外尖酸刻薄,言语如同刀锋,唾沫横飞。
“你孙女不学好,说两句你还不乐意了?我可是看见了!十岁小姑娘,不嫌害臊三更半夜抱着男娃娃哭,你这个老东西不觉得丢人,我们都替你难为情,呸!”
赵红红气的呼吸都不通畅,胸口起伏极大,眼眶因愤怒而变得通红,哪里还顾得上对方是个七十多岁的老赖,手里的鸡毛掸子直往老太太身上挥。
“你说什么!你再给我说一句,你敢骂我孙女,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,我打死你……”
鸡毛毯子还未打在老太太身上,她便戏剧性地倒地,发出阵阵呻吟:“哎呀,打人了,要出人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