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窈来不及更换衣裳,发丝还在滴水,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睡裙,裙身点缀着浅蓝色小花,长度刚好过膝。
她轻声轻脚的走出家门,穿过昏暗的街道,直奔南街,闯入景天巷。
刚踏入巷口,祝窈就被眼前的场景定住了脚步。
在槐树旁,橙黄色的灯光下,四五个人手持棍棒,围攻一人。
地上躺着三个受伤的男人,十几岁,二十几岁的都有,他们痛苦地蜷缩着身体,周围是斑斑血迹,碎裂的酒瓶,以及散落的刀具和钢管。
人群之中,江初七半边脸沾满鲜血,一人对五,不落下风。
两个穿皮夹克的冲上去试图同时抓住他。江初七眼疾手快地抓住其中黄毛的头发,用力向上一扯,把黄毛的头往地上磕,另一人趁机狠狠地朝江初七脸上打了一拳。
他躲闪不及,头向另一侧偏,定格须臾,仿佛失去了理智痛感,受伤的他反而狠笑出来。
转身间,他朝那人腹部连续猛击两拳,将人直接按倒在水渠中,青筋暴起的手臂死死扣住对方的脖颈,那人被勒得剧烈咳嗽,眼珠凸出,发出嘶哑的吸气声。
紧接着剩下的三人一齐朝他袭去。
祝窈惊声叫他:“江初七!有刀!”
可惜已经来不及。
手掌长的水果刀直插进他的腹部,老鹑狰狞的脸上挂着两道血淋淋的划痕,他还想再来一刀,只怪反应过慢,被回过头的江初七狠按倒在地,江初七捡起地上的玻璃渣,毫不犹豫的插进那老鹑眼睛。
“啊”
深巷中,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空气。
江初七紧绷的脸透着浓重的利刃寒光,阴鸷的双眸仿犹如不见底的黑洞,一拳狠狠地砸在老鹑的脸上。
随即他抬起的膝盖猛击老鹑的腹部,力道之大,碰撞声在巷内回荡。
“咔嚓”,是肋骨断裂的声音,清晰可闻。
剩余的两人面露惊恐,连连后退,口中咒骂:“狗日的,这小子就他妈是个疯子,老鹑,你他妈的带着我们来送死,操你娘的!”
“操。”
“你他妈的。”他们边骂边转身,仓皇逃离。
以及从地上挣扎起身的几人,同样面露惧色,咒骂了几句后,狼狈地离去。
祝窈僵立在原地,这些人从她身边匆匆跑过,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风带入她的鼻息。
江初七摇摇晃晃地从老鹑身上站起。
凄凉的黄灯下,孤身一人,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,抬眸望向她时脸上还挂着尚未消散的怒意,凌乱的碎发垂落额前,遮掩了那双被血水染红的眼睛。
那把刀,还插在他的腹中间,脚底下全是血。
“江初七……”
祝窈整个人已麻木,一张惊悚的脸惨白,跑过来站到他身前,伸出纤细颤抖的胳膊,却定格在半空中。
他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。
她不敢触碰。
“我带你去医院……我们去医院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,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,转过身,想带他离开这黑暗可怖的巷子,似乎这样,就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。
可是,无论她如何用力,身后的人就是纹丝不动。
她回头看他。
他注视她那受惊过度的脸,她哭了,面色惨白的令人心悸,巴掌大的脸,泪痕遍布。
为他哭么。
不值。
为什么每次离死不远了,她都会不合时宜地出现,强行带他脱离死亡的边缘。
真的,好烦啊……
祝窈愣愣的看到江初七嘴脸勾起一抹浅淡的笑,那只慢慢抬上来的血手,只是还未触碰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