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黎推开卧室门,发现大?门虚掩着,走近,隐约听到贺郗礼的声音。
她走过去,正要喊他?,却听到贺郗礼刻意降低的声音:“出来了,刚在陪女朋友。”
贺郗礼在下面的楼层平台上,背对着她,懒散地靠在墙上,看着镂花窗外,沙哑道:“嗯,清大?,京大?都打来电话了。”
“司屿,抱歉啊,我想?再在南潭待一年。”
话筒里?不知道说了什么,他?啧了声:“一年而已。”
“和温黎比,这一年的时间?算什么。”贺郗礼垂眼,没忍住点了根烟咬上,良久,他?说,“你不知道,南潭这里?地方小,流言蜚语却能杀死人。”
他?出狱这一天里?,听到各种各样的传言,每一句都让他?恨不得将南潭的人全部毁掉。
“温家?那丫头看着是个姑娘,心那么狠,据说谭清其?实是她杀的。”
“我也听说了,她去自首,那牢里?的是替她顶罪。”
“温家?和谭家?的渊源,也不怪她想?要杀了谭清,她爸妈都被他?们家?害死,家?破人亡,还要打工给?她家?老婆子看病,怎么可能不恨他?。”
“我听说谭清在那小巷子里?毁了她清白。”
“真的?”
“那丫头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样,她不还跟一个男生走得很近?勾三搭四,说不定脚踏几条船被谭清发现,这才?闹出这一系列的事。”
“别说了,温家?那孩子怪可怜的。”
“可怜什么可怜,长成这样随便找个有?钱人嫁了呗,不过南潭应该不会有?什么好人家?要她了,都被糟蹋了谁要啊。”
……
贺郗礼红着眼,攥着拳头,艰涩地道:“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面对,她看着是很坚强,其?实人胆小得要死,没有?我在身边,她该怎么面对,她怎么能承受得住,现在有?我在,我得护着她。”
对面很久没有?再开口。
温黎站在门口,透着门缝,贺郗礼弓身靠在墙壁,侧脸轮廓流畅。
明明来南潭只有?一年的时间?,可他?浑身都是伤。
她咬着唇,喉咙发涩发苦。
因为她。
全都因为她。
现在又?因为她,他?要放弃清大?,留在南潭。
就在温黎要离开时,贺郗礼沉声道:“赵青音那边你帮我盯着。”
他?面色极冷:“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,手都伸到南潭来了,你小心点。”
贺郗礼艰难地抬起左手,用了十足的力指腹也蜷不到虎口,每一根指头都在颤抖,额头被冷汗沁透,眼底的落寂消失在昏暗里?。
他?漫不经心又?随性的嗓音在楼栋内回荡:“手好好的,我这人幸运,没事。”
她看着贺郗礼的手,顿在原地,眼眶彻底被眼泪打湿。
温黎不敢再听,手背捂着双眼快步跑回卧室。
过了十多分?钟,门被轻轻推开。
属于少年温热的气息袭来,感受到他?覆在她腰上的手收紧,后背贴在他?胸膛。
温黎闭上眼睛,听着他?逐渐平缓的呼吸,眼泪浸透枕头。
一夜未眠。
她睁开眼,在四点半时,给?陈树泽发了条消息。
【能不能帮我个忙。】
他?的手因为保护她而废掉。
赵青音比她想?象中更狠绝,她不能存在一丝希冀。
贺郗礼的未来不该如此。
他?也本不该是现在这样。
他?生在罗马,有?着意气风发又?肆意的人生,而不该被她拖着坠入无尽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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