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他冷笑一声:“每个将士都有至亲,没人愿意兴起战事。他们会听从君王之命,开疆拓土。他们会为了守卫国家的疆土,浴血而战。但,绝对不会为了广陵王纳侧妃,而对北齐出兵。”
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镇北王这么做了,便会失去军心和民心,甚至将沈青檀推到风口浪尖。
即便镇北王找了其他理由,对北齐出兵。
他手里有沈青檀为质,镇北王不至于为了这么点破事,不顾女儿的死活了吧?
皇后手里捧着瓷胎掐丝嵌琉璃茶杯,与小几上摆的一套茶具不同,独有这一只。
她浅饮一口花茶:“这话说得也在理。”
北齐帝脸色稍霁,喝了几口茶,降一降火气。
“只不过历来都是嫡妻先生了嫡子,方才让妾室有孕,为家族开枝散叶。”皇后语气淡淡:“若是先让庶出的孩子占了个长,总归是不合老祖宗的规矩。”
北齐帝顿时想到自己,此时的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,膝下没有一儿半女,淑妃却一个接一个的生了。
就连后进府的仪贞也怀胎诞下长子,皇后的肚皮依旧没有半点动静。
仪贞离世的第二年,皇后才传出喜讯。
即便这句话是皇后的无心之言,也让他觉着面上无光。
皇后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戳中北齐帝的痛脚,继续往下说:“广宁和誉王的婚期定在四月初,他们的婚事关乎两国结盟,不能马虎大意了。”
“况且,誉王亲自请命来北齐迎亲,以示对广宁的重视。过了十五,他便会动身来北齐,礼部与鸿胪寺得筹备接待使臣的事儿,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。”
“这个节骨眼上,再给广陵王纳侧妃,岂不是添乱?”
“依臣妾之见,暂时先紧着广宁的婚事,别的事儿往后挪一挪,以防出了差池。”
她搁下茶杯,转眸看向北齐帝:“陛下觉得如何?”
北齐帝侧头看了过来,对上皇后的眼睛,清清冷冷的,水一般的淡然,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,太过冷情了。
即使他们意见不合,她也不会与他争执,只会换一个话题,继而达到她的目的。
例如此刻。
北齐帝心里憋闷的慌,却又不得不认同皇后的话。
“依你说的办吧。”
北齐帝心里不痛快,这一辈子让他觉得憋闷的只有两个女人。
一个是皇后,一个是仪贞。
他站起身,丢下一份名单:“在这期间,你给广陵王挑一挑侧妃人选。等广宁出嫁之后,便提上日程。”
说罢,北齐帝往殿外走去,刻意放慢了步子,走了五六步,没等到皇后挽留的话,脸色青黑,大步流星地离开长乐宫。
皇后眼皮子都不掀一下,睨向北齐帝用过的茶杯。
绿枝立刻将北齐帝用过的茶具撤下去。
皇后娘娘不用成套的茶具,单独准备一只专用的茶杯,是怕拿到北齐帝用过的,胃里犯恶心。
绿枝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,格外得皇后的信任,因此知道皇后有多厌恶北齐帝。
“淑妃娘娘倒台了,今后陛下会常来您的宫殿吧?”
“他想来便来,我还能阻止他不成?”
绿枝抿着嘴偷笑,心说:您是不会阻止,但是会给陛下气受。
北齐帝自尊心极强,吃过皇后几次闭门羹后,每回来长乐宫躲清净,都会找一个借口。
皇后看穿他的心思了,每回等他一来,故意问他有什么事儿商量。
北齐帝面上挂不住,不得不顺着皇后的话,捡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与皇后商量。
倘若商量完了,他想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