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去年乞巧节,她在街上撞见了一位女子拦下帝师的马车,那位女子是詹事府少詹事的嫡次女。
她以为帝师会拒绝,谁知车帘后伸出一只手,温柔地将女子牵进车厢,似乎怕女子会磕碰到头,伸出另一只手护住了女子的头顶。
她看到这一幕时,倒也不觉得意外。
帝师再如何被百姓传颂,终究是肉体凡胎,再清心寡欲,也难过美人关。
从那以后,少詹事的嫡次女消失了一般,没有在各家的宴席上出现过。
再后来,她经过帝师府门口时,发现从来不挂灯笼的帝师府,挂上了一盏灯笼。
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,发现这一盏灯笼疑似人皮做的。
那一刻,她突然联想到了失踪的女子,内心受到了极大了冲击。
所以她在延祥宫看到誉王温柔地掐死兔子的画面,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帝师,才会无法从恐惧中挣脱出来。
广宁公主缓缓回过神来,猝不及防对上帝师的眼睛,浑身被定住了一般,阵阵寒气从骨缝里渗出来。
突然间,她的袖子被用力一拽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心惊肉跳地扭头看去,对上齐王阴鸷的眼睛。
齐王低声叱道:“还不快点跟上。”
广宁公主低下脑袋,强压下恐惧跟在齐王身后,朝帝师的马车走去。
北齐的使臣向帝师行礼。
帝师觉察到广宁公主看他的视线,隐隐有别于其他人,方才注意到她。
他眸光淡淡地落在广宁公主身上,见她始终低着脑袋,不敢与他对视,收回了视线,缓缓步下木梯。
鸿胪寺卿上前一步,向帝师行击手礼:“帝师远道而来,下官有失远迎,怠慢了。”
帝师谦和地说道:“大人言重了。”
北齐的使臣在大周搅弄风云,引起民怨,大周非但没有刁难,反而以礼相待,尽显大国的风度。
帝师看向一旁的赵颐,眸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,似乎想要看看北齐流落在大周的皇子是何模样。
只是一眼,他便收回视线,随着鸿胪寺卿入城。
齐王没有错过帝师对赵颐的打量,虽然是一个眼神而已,但也足够让他生出警惕。
帝师在北齐极有话语权,毫不夸张地说,可以干预北齐立储君。
他是皇后所出,虽然不占一个长,但是占一个嫡。
众多皇子当中,父皇最偏爱的是他,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北齐的储君。
因为出使大周之前,母后便提过,等他回到北齐之后,父皇便要册封他为太子。
可赵颐的出现,让他心里生出危机感,担心会出变数。
临进城之前,齐王目光阴郁地看了赵颐一眼,心里琢磨着,帝师不至于犯糊涂,推选体内有敌国血脉的皇子做储君吧?
赵颐并没有错过齐王充满敌意的眼神,手指轻轻摩挲着袖炉,思忖了片刻,眼底一片了然。
北齐帝师打量他之后,齐王便对他带有敌意,这说明了北齐帝师与齐王并非一条心。
齐王是担心帝师站在他的阵营里,威胁到储君的地位。
赵颐与鸿胪寺卿护送帝师在四夷馆安置下来,便带着人离开了四夷馆。
鸿胪寺卿偏头对赵颐说道:“诶,小赵大人,你说北齐的帝师是诚心来求和的吗?还是说带着一肚子坏水来的?”
鸿胪寺卿知道赵颐是北齐的皇子,却没有将他当做北齐人。
其一是赵颐在大周长大。
其二是赵颐与北齐有血海深仇。
说起话来,毫无顾忌。
赵颐说:“求和。”
鸿胪寺卿询问道:“为何?”
赵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