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宗辞知道今日是顾长生入京的日子,一如往常地去了一趟铺子,方才回到府里,如常的处理信件。
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顾宗辞抬眸看向门口,只见管家气喘吁吁地走进来。
管家激动地说道:“家主,公子回来了。”
顾宗辞倏然站起来,疾步往外走,桌上只拆了一封的信,哗啦啦掉了一地。
方才走到书房门口,他猛地收住了脚,抚了抚袖子,压得平平整整,双手负在身后,迈着平缓的步子来到影壁处。
府邸的正门打开了,门口挂着两盏纱灯。
顾宗辞望着四四方方的纱灯,上面描绘着游子归乡图,清风吹着纱灯在旋转,画面一帧一帧在他的眼前闪过。
只见游子从轿子上下来,近乡情怯般站在家门口,拜见了父母亲,阖家坐在一起吃团圆饭。
纱灯缓缓停下来,画面定格在一顶轿子停在家门口。
顾宗辞便见一只修长的手挑开帘子,修长清瘦的身影从轿子里出来。
他的瞳孔颤动一下,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的灯笼,随即又看向轿子旁边那道清冷孤寂的身影,双手紧了紧,又慢慢地松开。
顾宗辞的目光在顾长生的眼睛上,只停留了片刻,便挪开了视线。
“回来了。”顾宗辞神色如常,一如从前的严父面孔:“已经晌午了,进来吃饭。”
顾长生一怔,循声望向顾宗辞所在的方向。
父亲熟稔的语气,仿佛他从未离家十四年,而是去书院进学回家。
这一刻,归家的陌生感消散,他的内心恢复一片平静。
“好。”顾长生缓步迈上台阶:“让父亲久等了。”
顾宗辞手指颤动一下,见他走得很稳,收回了视线,缓慢地往府里走去。
顾长生一步一步跟在顾宗辞身后进府,来到了偏厅吃饭。
桌子上只有两道菜,一道莲蓬鱼,一道清炒藕带。
顾长生眼睫微微一颤,低头尝一口米饭,米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口感很软烂。
他自小便不爱吃很硬的米饭,蒸的要软烂一些,所以他的饭食都是与府里的人分开的。
父亲曾经说过:“堂堂一个男子,吃的这般精细,若是在外没有这个条件,你便不吃饭了?”
顾长生在外飘荡十几年,不再这般挑剔,什么样的食物都能吃一点。
如今吃到这久违的米饭,每一粒都透着家的味道。
顾宗辞看着顾长生慢条斯理的用完膳,表情一如既往的清淡,看不出他的喜好。
他开口道:“你回院里歇着,有话明日再说。”
“嗯。”顾长生应下。
父子俩静坐着,沉默无言。
无论他们装的再如何从容,去打破时光铸下的壁垒,依旧回不到从前的畅所欲言。
顾长生缓缓起身,随管家去往院子。
管事带着顾长生进了屋子,看着他眼睛蒙上的薄纱,红了眼眶:“公子,您这一间院子和南凌州的一样。家主无论去到哪里,都会给您留一间院子。”
顾长生手指搭扶在多宝阁上,下意识捻了一下指腹。
管事瞧见了,脸上露出微笑:“家主知道您爱洁,您的院子每日都有下人打扫。”
顾长生感受到指腹没有沾上灰尘,屋子里熏染着清冷的梅花香,并没有久不住人的浮尘气息。
管事见顾长生寡言少语,心里泛着酸涩,当年的公子性子开朗,很爱交友,如今却是判若两人。
“公子,小厮在门口候着,您有事便吩咐他们去办。”
管事交代一句,便告辞离开。
顾长生蓦然开口:“你吩咐厨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