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夫人特地在沈青檀告状之前,故意把两个人的恩怨,全都归咎为她不会说话和好心办坏事。
不管怎么说,她们是在国公府谈话,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。
她都这么说了,镇北王妃怎么着也得给国公府留个面子,将过去的事儿全都一笔勾销吧?
镇北王妃冷眼看向二夫人,自个还没有找她算账,她倒是先委屈上了。
“二太太说的哪里话,你处处为我儿着想,我若是怪罪你,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?”
镇北王妃温言细语地说道:“毕竟,没有谁比做娘的,最懂自己孩儿的秉性。你深知赵三郎不是可以托付之人,拼着名声不要了,也要为我儿寻一个可靠的儿郎,让她成为世孙夫人。单单是这一份情谊,我一家便要好好感激你。”
二夫人脸色大变,镇北王妃轻飘飘的几句话,不仅敲打了她,贬损了她的儿子,还点出了她所做之事。
更是拿世孙之位扎她的心!
她慌张地解释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二太太为蛮蛮做的事情,我心里明白,你不必急着表功。”镇北王妃不疾不徐地说道:“我与王爷都是有恩报恩,有怨报怨之人。该是你的,不会漏了你。”
二夫人捕捉到镇北王妃极具深意的那一眼,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上心头,她打了一个寒颤。
她看着眼前风姿绰约,仪态高雅的镇北王妃,看起来柔弱可欺,说的话却绵里藏针。
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二夫人下意识抬头望去,只见沈青檀带着婢女站在门口。
她不敢再留下来触霉头,正准备向镇北王妃道别,却见从容庄重的镇北王妃,失态地站起来,一瞬不瞬地看向门口。
二夫人见状,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沈青檀眼里只有镇北王妃,压根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二夫人。
她看着镇北王妃站在原地,手里抱着一个白玉瓷罐儿。
沈青檀看着镇北王妃从暗处,一步一步走到明亮的日光下。
她的脑海里闪现过一帧模糊的画面,美妇人抱着小女孩,塞进车厢里头。
【蛮蛮,你替娘亲去看望老祖宗。】
【蛮蛮,谁若问你爹娘是谁,家在哪里,千万不能往外说。】
【娘亲,蛮蛮记住了。】小女孩乖巧地点着小脑袋,奶声奶气地说道:【蛮蛮乖乖的,娘亲要快点来接我哦。】
【你乖乖的,娘亲很快去接你,带着你的糖罐罐接你回家。】
小女孩瘪了瘪嘴,乌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,很舍不得离开娘亲。
她软乎乎的手,搂着美妇人的脖子,小脸蹭了蹭她的脸,“啵唧”亲一口。
撒娇道:【娘亲~】
美妇人眼底含着泪,在她软嘟嘟的脸上亲一口,拿出一颗糖塞进她的嘴里,狠心地放下车帘子。
一块薄薄的布帘子,隔开了十四年的岁月。
沈青檀眼睛蒙上水雾,仿佛看着美妇人从旧日的时光里,慢慢走到她的面前。
“娘亲……”
她无意识地唤一声。
这一声催红了镇北王妃的眼眶,更是摧断她的心肠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十四年,她终于等到女儿,再叫她一声娘亲。
女儿从白白嫩嫩的小团子,出落成一个小姑娘,也到了可以做娘亲的年纪。
再不会扑进她的怀里撒娇,更不会在夜里睡觉的时候,要趴在她的肚皮上睡。
这个认知让镇北王妃很无措,她抱紧手里的白玉瓷罐儿。
害怕她来得太迟了,蛮蛮不需要糖罐儿,也不需要爹娘了。
沈青檀看着镇北王妃踌躇着不敢上前,轻轻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