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害怕他。
其实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。
只要她静下心来细细回想,就能够发现端倪。
他绝不是外表那般朗善如玉的?男子,他既有城府也有谋算,若非如此,也不能将他对她的?心意瞒的?那样?好。
利用让她安心的?话,说服她履行婚约嫁进宁国公府。
他早知道?元烨的?存在,却一直不提,还一副全然信任她、并不在乎她过往的?模样?。
可也是他,将元烨在他们婚前支开。
在她同他说想在宫宴上见元烨一面同他确认一件事情时,面上云淡风轻,私底下却设计阻拦,令元烨连宫宴都没赶上。
还有那之?后,他在房事上的?险些失控。
温雪杳顺着从前的?蛛丝马迹,揪出了宁珩的?真实模样?。
屋内的?烛火颤抖着光影,沉默时,寂静的?屋子仿佛霎时间沉入地域。
温雪杳忽然坐起身,仰首直直看向他。
青年?一身白衣,圣洁不染纤尘。
他喜着白衣或许也不是没有缘由的?,白色温和,能冲淡他身上的?冷戾之?气。
黑色却不同。
温雪杳想起在暗室中瞧到的?景象,青年?被漆黑笼罩,铺天盖地的?压抑感险些令当时的?她喘不上气来。
她终于忍不住,问出那句憋在心里一整日?的?话,“宁珩,究竟哪个才是真的?你?”
她没有唤他夫君,也没有唤他阿珩哥哥。
而是目光悲伤且疏离的?唤了一句“宁珩”。
话音将落,她眼眶中积蓄的?泪珠便犹如断了线的?珠子般,簇簇滚落。
一路滑过少女?苍白的?脸颊,顺着那尖尖的?颤抖的?下颌蜿蜒而下,滴在少女?曲折的?膝头。
将一片纯白的?里衣,染成了暗沉的?灰色。
令人?不安的?空气中,能听?到青年?喉结滚动的?压抑声响。
他忍了又?忍,还是伸出手,想帮面前的?人?拭掉双颊的?泪痕。
然而就在他指腹落下之?际,温雪杳向后缩了下脖子,笨拙的?躲开了他的?触碰。
宁珩的?手停滞在半空中,稍顿,哑声道?:“阿杳,你昨日?方才同我说过,你心悦我......今日?就连碰你,都碰不得了?”今日?她躲他,已?经不是第一次。
温雪杳哭着低吼,“宁珩,你分明?清楚......”
“我心悦的?那个人?,根本不存在!”
都是假的?。
她所小心翼翼喜欢的?,原来只是他的?伪装,是他费尽心机,用来欺骗她特意扮演出的?模样?。
温雪杳盯着他,不知忽地想到什么,脸上的?泪意愈发汹涌。
原来,那日?他提到屠夫张大与他妻子时的?古怪,竟是因为?这个。
那张大以屠夫之?身假作秀才骗了他的?妻子,又?在他妻子看破真相提出合离时,灭掉了对方的?满门。
霎时间,温雪杳只觉浑身血液都被冻住,发出刺骨的?冰凉。
“是假的?么?”宁珩垂眸问,近乎呓语,“阿杳,那你告诉我,究竟什么是真的?,我喜爱你的?心意便也是假的?了么?我们这段日?子里的?情意,也都是假的?了?”
不提此事还好,一提及,温雪杳便不可抑制地想起暗室中那一幅幅不堪入目的?画。
她胸口一闷,胃里瞬时翻江倒海起来。
只要一想到或许在她没有嫁进宁府之?前,便有人?日?日?夜夜对着她的?脸,做出那样?污浊不堪的?事情,她就止不住地作呕。
即便是心意相通,这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