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他也受了伤,伤到要用白绫缠额,绝不是他所说的轻伤罢,刺客么?堂堂南沂皇帝,能让人近得了身,受此重创的刺客?她再度颤抖起来。牙齿咯咯作响,这其中的关键,她就是想破头也不明白。
可是她明白一件事。乔炽死了。
泪水滚滚而下,那个喜欢捉弄她又会因为她的伤痛小心安慰的少年,永远地笑盈盈地飞挑凤眼,会跟她说好听的话,把她比作四季,令她心暖如春的少年……他死了。
她抖的蹲不住,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上,缩成小小一团,眼泪止不住地不停涌出来,泪光迷蒙中,她却又忽然坐直身子。
乔灼!
他还活着。是了。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大夫看到她惊慌失措,原来他刚刚是给乔灼探脉去了。那人说什么来着,没有醒?那他是昏厥过去了么?
她要救他。
她猛然站起来,小手紧紧握拳,因为要竭力克制自己的眼泪而忍得整个人都崩的僵了,现在不是哭的时候,乔炽死了,可是乔灼无知无觉地晕厥着,等待他同样是死亡。子时!还来的及还来有及!她反复地提醒自己,眼泪还不争气地往下流,她就用手狠狠地拧自己的腿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既然刚刚那个大夫是去给乔灼把脉,那么乔灼就应当还在这里。是了,这里不比南沂,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此。那他在哪呢?
她努力回想闭上眼睛,半晌,那黑如点墨的双瞳才缓缓睁开。她的小脸还是惨白,手指上咬破的地方鲜血已经凝固,腿上被自己拧出来的剧痛也好似没了感觉,她眼睛灼灼,却是专注地望定一个方向,小拳头紧了又紧,终于低头飞奔了出去。
第140章
南沂使馆最靠北处有一个单独小屋,隐在一株大樟树下,屋后北墙上的绿藤爬满小屋,湿亮地绿叶中露出几块斑斑土墙,更令此处显得阴气深深。
严大夫垂着头,身后跟着一个小药僮,走到近前,便听有人轻咦一声:“严大夫,不是刚来过吗?”
他抹了把脸上的汗,低声答:“又得了新的安排,给他弄了点汤药。”那声音哦了一声,不再多话。铁门并非有锁,只在栓口处插了根铁条,他将铁条拔出,二人推门走了进去。
屋内光线昏暗,空气中充溢着浓浓血腥气息,靠墙深处摆着一张木床,床上平躺着有人,衣衫带血,面目却隐在暗中。
严大夫到了里面却是停步了,神色怯怯地看着身边,那小药僮倒是大步迈到床边,伏得低低地将床上那人细细打量,好半晌才抬头轻语:“他几,几时会醒?”声音战栗带着哭腔,正是欢颜。
“小的不知啊,”严大夫缩着背搓着手,“既然见过了姑娘就走吧,让人发现了可不得了啊。”
“你救救他。”哪知欢颜竟是朝着他扑通声跪下了。“求你了,你是大夫啊,你一定有法子的。”
严大夫吓得不轻,又不敢伸手去扶,只好双手虚拢着一直说:“救不得啊,小的不过是个大夫,做不得主……”
“只要你救他,什么后果我都担着。”欢颜一把握住他的手:“求求你。”严大夫的大掌在她小手中抖的厉害,又不敢使劲抽出来,生怕太大动静引到外边守卫,只好在那里一直发抖,可无论她怎么求,他终是把个头摇得跟拨浪鼓般。带她到这里已经是冒死的罪名,若不是看她最得皇上宠幸,又发誓一定会保他,他是绝不敢来的。可要真的救了这人,怕是连她也保不住自己,皇上那心思,是个男人都能明白,那是绝不会善罢的啊。
生怕自己被那双含泪的大眼睛打动,他只管闭了眼睛拼命摇头,手上紧紧握着自己的柔软小掌却在此时松了开来,他不由得一愣,定睛看去,眼前那小儿正慢慢站起来,她垂着头,个子又小一时看不到她的神色与动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