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宝林被我们俩,尤其是我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,嗫嚅道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啊,这是房宝林姐姐告诉我的,她只说了有惊无险,所以想来温皇后她应该是无事的……”
我出了口气道:“没事就好,可婚前闺房着火,这终究不吉利啊。”
魏婉儿也皱起了眉:“……莫非是有人想对温皇后不利?”
“不像,”我摇摇头:“这皇后之位不至于那么抢手。”况且她进宫在即,现在下手是不是太晚了点?
三人凑在一起分析了老半天,最后得出结论:应当只是意外。
温皇后的话题就这样终结了,我们三人遥祝她安然无恙,转头又聊起了宰相大人第七房小妾的上位史……
送走了上官宝林,魏婉儿问我温皇后遭此大难,封后大典会不会推迟云云,我仔细地想了下,觉得不大可能,给她列举出了三条理由,理由一,温白璧此人性格淡定,据说是个泰山崩于面前眼睛都不带眨的女神仙,区区一场小火吓不到她;理由二,钦天监辛苦算的黄道吉日,错过等一年,不划算;理由三,李斯焱是会在意女人感受的人吗?很明显他不是。
“所以,封后典应当不会推迟的。”我做出结案陈词:“顶多精简流程。”
“哦……”魏婉儿忧愁道:“罢了,她总归是要进宫来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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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证明我对温白璧,钦天监还有李斯焱简直太特么了解了,封后典非但没有推迟,还被事儿逼的礼部多加了几道仪式,总的来说,除了潦草地吓到了温尚书令之外,这场火烧了个寂寞。
而且大概是觉得不太吉利,走水一事并未传扬开来,宫中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,若非当日上官宝林无意间提了起来,我和魏婉儿可能至今都被蒙在鼓里。
眼看着温白璧入宫的日子近了,魏婉儿抱着她的新朝服,怯怯地向我打探新上司的性情喜好:“……不知她是个怎么样的人,是否好打交道。”
“她吗?”我回忆了一下,面前浮现出温白璧那张冷若冰霜的脸。
其实我对她印象并不深,只是一起打过几次马球,记得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,但不太爱理人的姑娘。
“她人应该挺好的,家世更好,温氏的长房嫡女,爹是尚书令,娘是皇亲国戚,我有好几个朋友暗恋她,但她行止比较冷淡,我那个朋友写了一篓子情诗了,一封都没敢递给她……”
魏婉儿啧啧称奇:“这么厉害。”转眼就开始自卑:“难怪能当皇后。”
“我突然想起来一事,”我坐直了身子:“她和我家还有点渊源,我哥哥前些年中了探花,游街的时候就差点被温尚书令抓回去入赘,我阿爹不干,非说要先立业再成家,把温尚书令气够呛。”
“后来呢?”魏婉儿问道。
“后来我哥哥被杀了,温白璧接了封后的谕旨。”我托着腮,笑了笑道:“他们没有缘分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魏婉儿迅速道了歉。
我叹了口气,冥冥中我哥哥和温白璧两人好像坐在同一架天平上,狗皇帝轻轻地一拨,我哥哥蒙遭大难,轰然坠地,温白璧却凭借此力,高高坐上了国母之位。
也不是在怪她,就是觉得有点无力,在如山的皇权之下,雷霆雨露都是君恩,李斯焱一手让你生,一手让你死,这个国家每个人的命运都在他的掌控之下,平时风平浪静倒还好,等到大难临头的时候,你连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我心情颇为沉重,拾起一枚橘子,仔细地剥开,隐隐的担忧在心头来回盘桓。
这几天我总是会想起那个晚上发生的事,想起李斯焱克制而坚决的背影,当时只觉得你这狗东西也有今天,可冷静了几天后,我陆续回忆起了很多细节,记起的越多,不安感就越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