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婉儿道:“你别这么说,我才发觉咱们俩生得真有相似之处,唯独是差在发式和眉毛上,沈娘子这眉毛应是没有修过,若是打理一二,说不定我们当真是像一家子姐妹一样了。”

我默默记下了魏婉儿的话,回去对着模糊的小铜镜照了半天,惊讶地发现:咦,真有几分相似。

可是以前怎么没发现呢?

“问题出在气质上。”

小蝶如是回答了我。

“你看,咱们才人是最柔婉不过,声音如春风化雨,举止如弱柳拂堤……”小蝶一连用了两个高级比喻,声情并茂道:“如此佳人,定是哪位仙娥嫌长生寂寞,下凡体验俗世纷扰的。”

那马屁拍得啪啪作响,听得我一愣一愣的,期待地问道:“那我呢?”

小蝶沉默了半晌,诚实道:“你不一样,外面都说你是太岁凶星下凡,与陛下一番搏斗之后,被镇压在了太液池蓬莱岛之下,五百年后方能重现世间。”

我大受震撼,万万没想到我的民间形象演化如此迅猛,都从母夜叉升格成了太岁凶星了。

小蝶紧急补充:“……这,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,就是外面乱传嘛。”

我短暂地失去了自信,拍拍最近长胖的脸蛋,郁闷地问道:“我是不是也该温柔着点?”一边低头做不胜娇羞状。

小蝶被我恶心到了:“你们文人常说的那个成语叫啥来着?东施效颦?”

气得我一秒恢复了悍妇的原本面目,撸起袖子暴揍这个倒霉孩子。

接下来的两天,魏婉儿一直带领着瑞音和另外两个擅长手工活儿的宫女,闷头捣鼓要送李斯焱的腰带和龙靴,宣威殿一片寂静,只留着银针刺破布帛的轻微响声。

这姑娘不愧是百年大族层层选拔送入宫里的人尖子,我不过提了一嘴李斯焱喜欢看起来贵的东西,她当下便举一反三,非但往腰带上镶了好玉,还用闪闪发光的金线把龙靴上的绣花给翻新了一遍,这份耐心令我自叹弗如。

小蝶的针线不行,被高标准严要求的魏婉儿无情踢出了绣娘队伍,她的头号竞争对手瑞音为此开心了一整天,一见小蝶就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来。

小蝶大怒,找我拍桌怒吼:“她笑什么!不过比我多学两年女工,也能得意成这样?”

我心疼地看着桌子上的裂纹:“妹妹你轻着点,把我这桌子拍塌了,我可去哪儿写字啊。”

小蝶在我这里无法得到心灵慰藉,又跑去了紫宸殿寻她干姐姐蝉儿倒苦水,蝉儿心疼妹子,冒着得罪王芙娘的风险,悄悄透露了王芙娘准备的礼物。

小蝶回来时红光满面,又拍着我的桌子哈哈大笑:“你猜清思殿那位送了什么?你绝对想不到,陛下的千秋,一年才一次的日子,她居然只随随便便送一只头冠罢了,我看啊,这回咱们宣微殿是赢定了!”

我放弃拯救我的桌子了,问道:“那头冠是什么材质?”

小蝶愣了愣:“王才人手头不差钱财,既然是贺陛下千秋的,那应是金镶玉的吧。”

我沉默了:婉儿妹妹说不定要输。

小蝶雄赳赳气昂昂在宣微殿走了一圈,不到一个时辰,宣微殿上上下下都知道王芙娘的礼物是一只寒酸的头冠了,大家弹冠相庆,所有人都觉得自家主子,稳赢。

连魏婉儿自己都这么觉得。

转眼就到了李斯焱千秋当天。

这一日里,寿星公忙得像一只连轴转的陀螺,上午是百官觐见,与民共欢,下午是宫内的觐见,山呼万岁,晚间是私人宴会,单请几个喜欢的臣子和宫妃,温情脉脉。

然而这三场我一场都没有参加,躺在空无一人的宣微殿睡了一整天大觉。

在我与周公把盏言欢的时刻,夏富贵领着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