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臣纷纷在心中暗骂礼部鸡贼,这拍马屁的手段太特么直白粗暴了。
所有人都以为禾曦会毫不犹豫抓了那笔墨,可没想到,小丫头抬头看了礼官一眼,干净利落地出手,一把把他腰间挂的官印扯了下来。
众人皆傻眼。
禾曦抓着官印,面露喜色,张嘴想啃。
礼官大惊,满头大汗地掰开她的小手:“哟,公主,这个可不能抓!”
女子抓周,桌上是不该有印章,秤砣这种男子之物的,禾曦方才一把抓走了礼官的官印,颇有拆台之嫌。
我忍不住笑起来,不愧是我闺女啊!
我当年抓周,也没老老实实抓住家里备的笔墨,而是抓住了我爷爷的胡子,把老家伙疼得龇牙咧嘴。
不知李斯焱当年抓的是什么……哦不,他应该没有抓过周。
他正站在我身边,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和台上的小女孩儿,突然之间,他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,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庆福。
庆福垂头听命,不过是听了一半,老脸上已浮现出一种堪称震惊的神色。
“陛……陛下”
这是他第一次对李斯焱的命令表露出迟疑之色。
李斯焱犀利的眼风扫过:“现在就去。”
*
我并未注意到悄然离去的庆福,此时人声嘈杂,我正与魏婉儿聊天。
我已许久不问宫中之事,聊着聊着才知道,皇后走后,协理六宫的担子又落在了她头上。
之前在我坐着月子的时候,李斯焱曾向我提过他正想着要不要解散六宫,让她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,他只要我一个就好。
结果风声刚放出去,十几个女人纷纷跪到了我面前,哭得死去活来,求我不要遣散她们。
细细听了她们提供的理由,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。
她们说自己身无长物,独一个显赫的家世而已,如就这样莫名其妙回了家,家中哪还有容身之地呢?不如就这样待在宫里,彼此还能有个慰藉。
王芙娘哭得最大声,眼泪鼻涕糊了我满身,说她只是王氏旁支的庶出女儿,本就是替嫡枝姐姐进宫的,在宫里还能有活路,回了河东道,左不过是被家族养起来,或是嫁个不怎么样的男人罢了。
月子中的我情绪不稳定,见她梨花带雨,自己也忍不住鼻头酸涩,于是把皇帝叫过来,告诉他:当初是你自己要纳人的,既然纳了那就该负责到底。
李斯焱被我训得灰溜溜走了,第二天,后宫恢复了原状,宫权就被交给了魏婉儿,他只负责每月按时拨款,后宫一应吃喝拉撒皆由魏婉儿负责。
为了减轻管理负担,魏婉儿机智地遣散了几个愿意离宫的后妃,现在后宫中约有十余人而已,和皇帝过着平淡如水的邻居生活。
正聊着时,庆福从帘子后折返了回来,将一只古朴的盒子奉与皇帝。
他举手投足间极其小心,一双老眼谨慎地扫视四周,好似手中举的是什么辎重秘宝。
我只看了一眼,便随意地继续与魏婉儿攀谈,忽听她倒吸了一口凉气,扯着我的袖子道:“皇后娘娘,你瞧陛下他……”
我转头看去,登时也吃了一惊。
只见李斯焱打开了那个盒子,取出了一只厚重的玉玺,塞入了禾曦手中。
那玉玺刻着龙纹,成色顶级,我认了出来,这不就是李斯焱只有重大节庆才会取出来盖章的传国玉玺吗?
群臣中也有人认出了那枚玉玺,众人一片哗然。
当着百官的面,他把玉玺给禾曦作甚!
我豁然站起,疾步走上前去,一把捞起正试图啃龙头一口的禾曦,顺便把沾了口水的玉玺抢过来,塞回给了李斯焱,低声道:“你发什么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