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悔恨和悲恸到了极致之后,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。
他和我一样浇了大雨,抱着我的身型摇摇欲坠,埋首于我的颈间,自喉咙口发出嘶哑的声音:“不要死,朕求求你,不要死。”
皇城守卫们慌张前来,见状无不震惊至极,一时竟无人上前。
愣了一瞬后,一个禁军将士小声道:“陛下,娘娘体弱,必要先寻个地方暖暖身子才是,这样湿着不是办法……”
禁军统领狠狠的捅了他一记,示意他闭嘴。
此时,李斯焱好像方才想起什么,如梦初醒般抬起头,突然仓促捉起我的手腕,好似试探我的脉搏。
冰凉的腕下,一根血管微弱地跳动,饱受摧残的身体顽强地保存了最后的生命之力。
他眼中霎时燃起失而复得的茫然。
一息尚存……
不及多想,他抱着我翻身上马,冒着磅礴的雨势,冲入了最近的安邑坊中。
*
昏了大约两日之后,我在某个房间中醒来。
醒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张朴实的木床上,床边挂着一套花色老土的帐子,身边守着宿夕与惠月,两人眼眶通红,想是哭过。
宿夕说出那句经典的台词:“娘娘,你可算是醒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没法说出字句,只能发出短促的音节。
惠月见状,执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水杯,小心伺候我喝下,口中道:“娘娘放宽心,范太医来过,说娘娘只是在水里泡久了,害了风寒,烧得嗓子干涩,喝些水就好了。”
我咕嘟咕嘟灌水下肚,正想再试试发声,突然发现那大床上的雕花有些眼熟,再仔细一看,困惑涌上心头:这不是孟府的客房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