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太难受了,那面束缚我身体的网好像化作千万只小蚂蚁,在我身上爬啊爬,意识模糊,心里涌起空洞的痒意,我悲哀地发现自己离李斯焱越来越近,祈求地望着他,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:“……你帮帮我……我好难受……”
他的声音沾染了浓重的渴望,可眼底又有一丝浅浅的哀色,他捧着我的脸,轻声问道:“……沈缨,你认不认得我是谁?”
我当然知道啊。
泪雨婆娑中,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脸,剑眉星目,眼尾上挑,多俊美的一张脸,偏偏成了我最深刻的梦魇。
我恨他。
凭什么他永远高高在上,对我予求予取,他应该也尝尝和我一样的痛楚,尝尝唯一的一线希望被生生踩碎的痛。
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的一刻,知道自己在劫难逃,我反而恶向胆边生,狠狠地豁了出去,抬头用力亲吻他的嘴角。
他一怔,尚未来得及惊喜,就听见我含糊不清的声音,带着报复的恶意,怨毒道:“孟哥哥,我知道是你,亲我……”
这一瞬间,好像有一根巨大的冰锥刺进了他的心脏,狠狠翻搅,把他的心切得血肉模糊。
我不过寥寥几字,便把他从神坛拉下无间地狱。
他的身躯浑身一霎僵硬如死,唯有嘴唇在哆嗦,万蛊噬心般的惊痛之中,他下意识试图推开我。
可我不如他的愿,他越是痛苦,我就越是开心,伸出双臂,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脖子,口中用我能想到最缱绻眷恋的语调在他耳边道:“孟哥哥,我好爱你,我要一辈子陪着你……”
“闭嘴!”他嘶声大喝。
他也无法再忍下去了,我只觉眼前一暗,整个人倒在了地毯上,他毫无章法地控制着我,血热得像是能烧起来一样,我不甘示弱,用力撕咬,趁着自己还有意识,宁可舍身做弹药,也要把他炸的体无完肤。
指甲划过他的背后,留下一排尖利的血痕,对,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,我只想让他痛,他坐拥天下又有什么用?只要他还喜欢我在乎我,我就永远握有能伤到他的武器。
一肚子的恨与怒,化作带着浓烟的利剑从我口中射出:“孟哥哥,你记不记得那年夏末,你带我去明月楼看夕阳,你在楼上向我求亲,我开开心心答应了你……”
“沈缨,你他妈给我住口!”
襟前突然一凉。
“你还想着他!你竟还想着他!”李斯焱连声音都扭曲了,恨得双目赤红,像一匹失去理智的兽物:“我在宫里面一夜一夜无法入眠,收着你的东西,修缮沈氏坟冢,生怕你中元重返世间时找不到回家的路,你却在这穷乡僻壤画这些邪祟之物,还想着你的野男人!”
我才不管他说什么,只管像揽客的风尘女一样甜腻而讨好地笑,一边笑,一边扯掉腰带:“孟哥哥,我不允许你说自己是野男人,我们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我画春宫的时候,想的都是你呀。”
手中一轻,李斯焱狠狠抽走了我的腰带,将我的两只胳膊绑在床柱子上,绑得甚是牢固,那柳青色的腰带都勒入了我的肉中。
我像蛇一样扭来扭去,媚着声音道:“孟哥哥,你轻一些,缨缨好疼呢。”
剩余的气人话被他悉数堵在了口中,他抓住我被束缚的手腕,欺身而上,动作又凶又急,我瞪大双眼,喉间发出破碎的哀鸣。
原来从前我以为的折磨其实不算什么,他已在榻上足够迁就我,他当真发起狠来,折腾女孩的手段足令人欲生欲死。
他的汗水滴落在我颈间,恨意在黏腻的空气中纠缠,是啊,我朦朦地望着天花板,身体早已麻木,我和他怎么就成了这种畸形的关系?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,却恨不把对方拆吃入腹,不死不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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