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折磨人,亲手逼疯了无数与他作对的旧臣,我怕极了,怕到都不敢去细想的地步。

他是疯子,行为完全无法被预料的疯子。

*

张芊走时,特地带走了房中一切锋锐的物品,还往墙上铺了厚厚的锦被,捕捉到我怨憎的眼神,她讪讪道:“贵妃娘娘得陛下爱重,万万不能伤了自个儿。”

她没讲出来的下半句是:即使要伤自己,也别在她的地界上伤。

咔嚓,门锁轻轻一响,她沉稳离去。

我挣扎着爬起来,只觉头晕目眩,是张芊怕我折腾,给我灌了神志昏沉的汤药,这汤药效果霸道,话本里描述的十香软筋散也不过如此了。

手还没摸到窗子,便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
我靠着墙根喘气,勉强睁着眼,看着外头的夕阳渐渐落山,在窗纸上映出血一样的红色。

离李斯焱到达洺州又近了一天。

他此刻一定又惊又怒吧,我缓缓闭上眼,回想起了他生气时的模样。

他还能对我发怒,就算是好事,最怕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,好像在看一只将死的猎物一样。

不行!

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,居然摇摇晃晃站起了身,步履蹒跚地走向了小屋唯一的门。

我用尽全力抓起灯架子,准备把这该死的破门砸开。

可我未料到的是,我还没有发力,门居然从外头自己打开了。

从那道打开的缝隙中,我看见了外头的情形。

三更的天,月光清冷,风号如哭,目光所及之处,几个守卫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,边上滚落着几只酒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