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夕啊了一声:“我知道这事,不过那日我歇息,是虎跃儿当值,他说庆福爷爷那晚打发他把所有传奇画本都搬到御书房去,来回跑了三趟呢。”
惠月道:“就是那些传奇画本的问题,那夜陛下看完后,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,先是又笑又怒地摔东西,然后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,还一直翻看着她没送出去的起居注废稿,纸页划破了手指,滴在一本书册上,我次日去的时候,那本书册已经被劈成两半了,陛下命我把它装在沈缨以前放稿的盒子里,转手就送去了沈家,后来……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。”
宿夕倒吸一口冷气:“这么大的事,你为何不告诉我?”
惠月苦笑:“庆福爷爷交代了,当晚的事不许向外说一个字,我今夜告诉你这些,是让你有个警醒,如今知道里面那位在陛下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了吗?我们二人既然负责照料她,那就万万不能让她有一丁点的闪失。”
听她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,我的双脚也如灌铅一样沉重。
水也不想喝了,我机械地挪动步子,慢慢地回到床上。
我原以为自己把一切都算得刚刚好,先是戳破他对我的心思,再是躲到宣威殿去,最后求来赐婚,可到底是败在了微小的疏忽上。
是夜,我虽然困极,却仍被愧疚感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,一闭眼就看到孟叙和婶子一同对我叹气,他们不责备我,只是默默为我的任性买单而已。
我难过得心肺都蜷缩了,从未这么恨过自己。
作者有话要说:
我可能会在一些阴间时间上线42、狗皇帝暴行小记
一场大病去如抽丝,在紫宸殿的日子里,我情绪极其低落,低落到已经有了生理的痛感。
对此,范太医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,只是让我多歇息,多看看轻松的传奇画本,放松放松心情。
可我经过这些糟心事后,对传奇画本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,光是扫到一眼就想上吊。
李斯焱知晓之后,给我送来了大量的书册,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应有尽有,供我打发时间。
当然他也没忘了把我扒拉进宫里的目的,随着一堆大雅之言圣贤之书送来了一批新鲜的避火图,并叮嘱我好生研习。
我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图画扔进了炉火里。
冷静下来后想了想,觉得他倒也未必是真的对此事有多热衷,不过是爱看我恼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我烦躁地挠了挠头,怎的?难道我生气起来很好看吗?可我也没觉得啊。
除了为自己的错误懊悔之外,我还时刻担忧着宫外的人和事,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李斯焱小川和孟叙如何了,他一概答很好,可我见他眉眼间隐隐有郁气,便知道肯定没有全如他的意。
小川那么犟,他真能乖乖接受李斯焱的安排继续心安理得地在太学读书吗?我看不一定。
孟叙就更不用提了,我都不敢想他会拧巴到什么地步。
可没人愿意告诉我他们的消息,我只能半夜爬起来偷听宿夕和惠月聊天,试图知道些外头的现状,从她俩嘴里,我大概知道了小川的近况。
宿夕谈及今秋的会试时,无意间说起沈娘子的弟弟仍在太学读书,但却不愿意考科举了。
我第一反应是冲出宫暴打小川的狗头。
第二个反应是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一样长长叹了口气,然后躺回床上,念最恶毒的咒语诅咒李斯焱英年暴毙。
此人像是老天爷专程派下凡来制裁我们沈家的一样,家中老中青三代均深受其害,无一幸免。
心里念了无数次恶毒诅咒,忽听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走近了,我悚然一惊,连打两个滚坐了起来,警惕地看着来人。
月光从窗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