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我迷迷糊糊道:“……我若是自裁了,李斯焱不会放过我的家人,也不会放过孟叙……可我若是病死了呢?那我便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,不会连累他们,也能保全清白……”
生不如死,没错,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。
我蜷成一团,打起了哭嗝,范太医的声音疲惫,他道:“我明白,你是史官,你想清清白白地走,可我们太医世家也有悬壶济世的祖训,束手任你病着?莫说陛下不可能应允,便是他真有此意,老夫作为郎中,心里也过意不去的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吩咐药童备药,细细的针扎在我穴道上,微微地痛起来。
他的药还没煎好,李斯焱便推门而入,我现在见了他如见了最可怕的噩梦,蠕动着往后缩去,范太医连忙摁住我:“……别把针晃掉了!”
李斯焱神色依然阴沉得很。
我勉强睁眼,看到他手里好似提了什么东西,定睛一看,是一条簇新的提花棉被,是宫里的织样,我曾在魏婉儿榻上见过。
他把被子甩在我背上,对范太医道:“出去。”
见皇帝心情极差,范太医也不敢多言,喏喏地走了。
我病得厉害,面色不正常地潮红,李斯焱凝神看了我一会儿,凉凉道:“怎样,考虑清楚了吗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我问道。
“孟家的老太婆拄着拐杖打上了你家的门。”他轻柔地撩开我汗湿的刘海:“整个胜业坊都来看了你家的笑话……侄女进了御史台大狱便再也没出来,唯一的儿子被赶出了太学,你说你婶子现今心里是什么滋味呢?”
他道:“虽是一家人,但毕竟有亲疏远近,你毁了你弟弟的前程,她是否对你有怨呢?”
“朕说过要折断你的傲骨,就有的是办法。”他的指腹轻轻擦过我唇角:“沈缨,只要你还有在意的东西,就没办法逃开朕的手心。”
我怎么不明白李斯焱打的是什么主意,他想让我和他一样众叛亲离,孤零零地孑然一身,这样就只能依靠他过活,做他没有二心的宠物。
“你放过我吧。”我虚弱道:“我不会再嫁给任何人,等小川长大了,我就去终南山上出家,我……”
两根修长的手指落在我唇上,李斯焱淡淡道:“看来你还是心存侥幸。”
他道:“朕不喜欢与人讨价还价。”
我哭了出来:“求求你……”
李斯焱拍了拍我的侧脸,对我笑了一笑道:“你想你弟弟了吗?朕带你见见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