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闭起眼睛,轻声说:“我想要,厉封。”
厉封沉默着,很长时间后,他轻轻在林时安的唇上啄了一口。
“乖,睡吧。”
唇上是淡淡的咸,林时安坠入梦中。
*
义演安排在了五天后。
休息一日后,林时安和齐茗一起去拜访老师。
他精神恢复得很好,脸上甚至有了些气色,他们的老师是A国人,远近闻名的钢琴艺术家,随性潇洒,事业巅峰时隐居小岛,开始做教学,偶尔组织义演。
林时安算得上是他的关门弟子,可惜他天赋一般,后续又疏于练习,没有给老师争气。
仔细想想,自己这25年的人生也算是一事无成。
林时安苦笑。
老师如今已经60多岁,依旧健朗,见到林时安很开心,聊了很久。
不知不觉聊起林时安的母亲,他不知唐婉已经离世,还在打探她的近况。
“婉回国后有没有好好练琴?”
“有的,时常挂念您。”林时安笑。
“哈哈,她是个好孩子,只是对感情太执着了些,若是她能看淡一些,琴技会更好的。你回去后可要多劝劝你妈妈。”
“嗯,好。”林时安垂眸。
坐了很久,齐茗看他脸色越来越差,赶忙提议:“今天先回去吧。”
老师挽留:“不吃了饭再走?”
“不吃了不吃了,”齐茗摆手,“我们回去练练琴。”
回去路上,齐茗开车。
林时安轻声对他说:“谢谢,没告诉老师我的事。”
“……嗯,累么?要不要去海边走走?”
“不了,回去练练琴吧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*
义演当天,林时安特地打扮了一番。
厉封为他熨好了衣服,梳好头发,林时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很是满意。
他晃了晃空荡荡的袖子,问厉封:“好看么?”
“嗯。”厉封轻笑着点头。
“齐茗一会儿来接我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也一起去吧,我希望你也在场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林时安练琴是在齐茗家里,厉封不会打扰,他送他过去后,会在齐茗家门口一直等到林时安出来,无论多久,无论什么天气。
最开始时,齐茗看他不顺眼,让佣人赶他离开,厉封就站在街对面等。
某一次,齐茗从琴房的窗里又看到厉封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他让林时安休息,自己冲出别墅,一拳打在了厉封的脸上。
他没有躲,身子歪了歪,又站直,抹了抹嘴角破出的血,一言不发。
“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么?”齐茗怒吼,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他受过的伤了么!”
不够,当然不够。
厉封垂着眼睛,他没想过这样能弥补什么,他只是想站在这里等,这里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微弱的钢琴声。
他需要听见那些声音,否则恐惧会让他疼死。
“如果不是你!时安早就能完成那些遗愿了!”齐茗红着眼睛,“如果不是你,他早就能回来!他本来可以活得更久的!”
他气疯了,一脚踹在厉封身上。
厉封捂着肚子踉跄了两步,赶紧站稳,满眼惊慌,“什么遗愿?”
他想起了那个被撕碎的本子。
立刻打电话给王梅,让她把那些碎纸原封不动地寄来。
那天后,林时安练琴会叫厉封在齐茗的别墅里等,他似乎和齐茗说了什么,后者没再找过厉封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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