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时安没回头，笑着，流下泪。

“好，说好了。”

*

鲜血和咸涩被浴室的水流冲刷得一干二净，他们心照不宣，谁也没有再提起过那晚的事情。

林时安将它当作一场梦，和他所有的梦相同，它们属于另一个林时安，他将它埋葬在了过去，等待着它不得已破土而出的那天。

时间流淌，一切似乎如常。

新年前夕，林时安按照约定去拜访厉芯阳。

他戴上了厉芯阳送他的帽子，买了很多东西，这一次是和厉封一起。

厉芯阳提前做好了炸丸子，两日后才是除夕，但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真正的春节，至少林时安是这么认为的。

厉芯阳敏锐地察觉出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，趁厉封不在的时候问林时安，他们是不是吵架了。

“没有，阿姨。”林时安如实回答。

他们没有吵架，没有冷战，没有一点矛盾，厉封依旧很温柔，他们仍然会牵手亲吻，只是说不上有什么东西隔在了两人之间。

“小封那个孩子比较冲动，如果他说话不好听，你就和阿姨讲，我去帮你教训他。”

“嗯。”林时安点头，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。

饭后，林时安久违地进了厉封的房间。

依旧整洁，依旧飘着淡淡的橘子香，厉封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条围巾，递给林时安。

一条淡蓝色的围巾。

“新年礼物，”厉封朝他笑，“限量款。”

林时安想起他生日时厉封随口说的要送他围巾的话。

厉封问：“这个颜色喜欢么？”

“嗯，”林时安点头，“帮我戴上吧。”

围巾轻柔的绕在了脖颈间，厉封帮他整理好额前的碎发，捧起他的脸。

“安安，真好看。”

林时安就这么定定看他。

半晌，厉封问：“可以亲你么，安安？”

林时安缓缓闭上了眼睛，唇上轻轻一啄，一触即逝。

厉封抱住他，“安安，我爱你。”

可林时安的心依旧是冷的，他害怕眼前的都是虚幻，他害怕那些梦回来，又一次把他拽进深渊里。

林时安仰头看他：“我想要，厉封。”

厉封怔愣了一下。

他看着林时安的眼中熟悉的淡漠感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卑劣，他曾经想过如果林时安还记得，他或许有机会去更正那些错误，可他忘了一旦他回来，究竟会有多少痛苦随之而来。

他不希望他记得，他希望他全部忘了，回到最早之前，那个小岛上自由的林时安。

厉封抱住他，在他耳边柔声说：“安安，你还小。”

“不，”林时安拽住他的衣角，“我想要。”

“好，我把我的给你好不好？”

林时安沉默了。

他其实只是想要个答案，他只是想确定他的厉封是真实的，他不会离开他。

“我要喝水。”林时安说。

“好，我去给你倒。”

厉封离开后，林时安的手机响了一声。

林知远的消息。

【明晚，7点，林宅家宴】

林时安有些生气，如果早知道林知远会在这个时间叫他来，他会答应和厉封一起过年。

林时安回了个【好】字，收起了手机。

厉封回来后，林时安问他：“我今天能住在这里么？明天就要和我表姐走了。”

厉封当然不会拒绝他。

他们躺在那张窄床上，四目相对。

林时安盯着厉封，轻声问：“你的舞还跳么？”